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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铁蛋的形意拳

从那天以后,谢方每天下午都会早些去许衡先生的医馆送酒和吃食,许先生每次见他来,也不多说,只是给病人看病的时候,病情、开方、医理介绍的要更详细一些,谢方便在一旁暗暗记下。有次饭后跟许先生闲聊,谢方将之前自己背下的医案向许先生请教,许先生便问:“石头,可曾识字?”“不曾,俺爹说咱家就是个卖酒的,不让上私塾,不过有时随爹爹出门,就让他把认识的字念给俺听,这样倒也认识十几个字。”“可惜了!”许先生连忙摇头。

结果第二天谢方来的时候,等看完病人,许先生便拿出本书,谢方一看是繁体的《伤寒论》,大喜,却只能装作不认识道:“先生,这本书叫啥,俺不认识!”“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伤寒论》,以后吃完饭,你晚走一会,如果遇到《伤寒论》里面的病症,我就念给你听,你先识字记住,可好?”

谢方大喜,忙要磕头,许先生忙将其扶起,说道:“我就是看你这个孩子有些聪慧,便教你些东西,你我不是师徒,可记下了?”谢方连忙点头,伸手接过《伤寒论》,再次拜谢,“这是开始,我先好好学,然后再找机会向许先生拜师,到时也不晚,嘿嘿!”谢方心中暗暗喜道。

晚上,谢方将今天的事情给谢有得夫妇说了,两口子也很高兴,虽然没有拜师,但能得到许先生的指点,这也是莫大的造化啊!三个人说了一会话,谢方就回屋看书了,看到这本宋版的《伤寒论》,谢方还是很激动的,这是文物啊,翻看了几页,不愧是宋版书,刻印精美,纸张考究,爱不释手啊!穿越前谢方看到的是明代赵开美的摹宋刻本简体版,如今看原版,虽是繁体,但都能跟后世的简体对应起来,并且里面的每个字都好亲切,像是失散很久的朋友如今重逢,不知今夕何夕!

从这天起,谢方上午给父母帮忙,下午去给许先生送饭、听先生讲解,晚上在屋里攻读,日子过得格外充实。一天下午,许先生对谢方说要外出会友,出去几天,让谢方这几日先不要过来,谢方点头答应,于是下午无事,那隔壁的铁蛋又找谢方出去玩,谢方这几日晚上学习,下午有些憋闷,于是跟父母说过,跟着铁蛋出去了。

绍兴府后世称为“东方威尼斯”,其水网纵横,一座座石桥,一只只乌篷船,将整个城市连接起来,足显江南水乡韵味。时值盛夏,谢方和铁蛋两人便去之前常去的小河边游泳、戏水,也许很久这么痛痛快快的放松过了,谢方感觉自己全身心都融入这水乡之中,分外惬意,而铁蛋看好朋友石头这么开心,一时兴起,在河边打起拳来。

铁蛋大名叫做张平,虽然年纪和谢方相仿,却比谢方高大魁梧的多。谢方看铁蛋练拳,粗看简单,就这么五、六式,循环往复,可谢方却感觉非常熟悉,应该不是宋人常练的太祖长拳,谢方仔细回想,突然想起来了,我的天哪!这竟然是形意拳,晚清民国三大内家拳之一的形意拳,对,看铁蛋练的不就是形意拳嘛!劈拳、钻拳、崩拳、炮拳、横拳,按照金木水火土的相生顺序反复练习,应该就是形意五行拳中的练法啊!

“铁蛋,你这练得啥啊?看着好厉害啊!”“俺爹说这是心意六合拳,是祖上传下来的,俺从去年开始练的,光站桩就练了三个月,俺爹后来才教俺这路拳法,还说心意六合拳要做到外三和,内三和,也就是对内要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对外要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外三和俺还能听懂,内三和就听不懂了,俺爹说先不用在意,坚持练就可以,有些事情慢慢就知道了。”

“铁蛋,那张叔肯定很厉害了,可以去当武官了,那多威风,怎么你们家要打铁为生呢?”“别提了,俺问过俺爹,俺爹就说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还不如打铁自立更生来的痛快,另外,石头俺给你说啊,俺家藏着一把神枪,俺爹有时候半夜没人就在院子里练,可厉害了,你可不能对别人说啊!”“俺知道,铁蛋,你放心,俺不会跟被人说的。”两人又玩了一回,见太阳开始落下,便高高兴兴的各自回家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因为家里的生意最近都特别好,有几天还挣的超过五百文,谢有得父母都很高兴,于是晚上吃饭也是其乐融融,饭后闲聊的时候,谢方问父亲隔离张铁匠的来历,谢有得想了想,说道:“说起你张叔啊,大名叫张岳,不是咱们本地的,来这绍兴府也得七、八年了吧,当时我记得他刚来的时候还受伤了,说是碰见土匪了,后来伤养好了,就在咱们这住了下来,后来就在咱家隔壁开了这个铁匠铺,娶妻生子。你还别说,我看你张叔,也不是一般人,看他那身板,打铁那劲头,来咱家打酒的枪棒教头、校尉,我看可都没有你张叔厉害!”听了谢有得的话,胡氏和谢方连连点头。

回头躺在床上,谢方自己琢磨起来,自己之所以认识形意拳,是因为穿越前看过一本叫做《逝去的武林》的书,当时对形意拳产生了极大兴趣,找来一些拳谱研究,形意拳主要包括五行拳和十二行拳,五行拳也即是劈拳、钻拳、崩拳、炮拳、横拳,是根据五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的关系演化而成,而十二行拳包括龙、虎、猴、马、鼍、鸡、燕、鹞、蛇、鸟台、鹰、熊,是以拳拟为十二种动物的生活形态和搏斗的特长总结而成。

而说起形意拳的起源,大都认为是南宋岳飞所创。在一本佚名的古拳谱序中写道:“当武穆童子时,受业于名师,精通枪法,脱枪当拳,自立一法,以教将佐,名日艺(意)拳,神妙莫测,盖古来未有之技也。王以后金、元、明数代,鲜有其技。”后明代的姬际可访名师于终南山,遇异人指教,授予《岳武穆拳谱》,朝夕研练,尽得其妙,并传艺于河南马学礼、安徽曹继武,形意拳开枝散叶,这才有了后来的赫赫威名。

“看来张叔祖上肯定是岳家军啊,不知怎的,后来跟许先生一样,心灰意冷,就以打铁为生了,听铁蛋说,张叔家里还有一杆神枪,看来张叔不仅拳法厉害,这枪法肯定也不一般。这绍兴府真是藏龙卧虎,以后得跟张叔、铁蛋多多亲近啊!”谢方感叹道,又看了会伤寒论,便合书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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