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觉得身负这样奇毒的我,本不应该是个活人,可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让你很恐惧?”
“是不是觉得我呜……”
齐昊粗暴的用唇,堵住了寒荞接下来刺伤自己,同时也刺伤他的话语,他不顾一切的索取着寒荞口里的温度。
寒荞怔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要将人推开,她狠狠的擦了擦嘴角:“你想死吗!”
齐昊喘着粗气,目光中是赤(裸)的情愫:“呵~如果你是死人的话,那我不介意和你一起做个死人。”
寒荞浑身一震,也难怪从未被谁近身突袭成功的她,会这样轻而易举的栽在齐昊身上,原来……自己竟还会被他那没什么用处的情话影响吗?
“呵~”想到这儿,寒荞恨的想要给那个拎不清的自己一拳。
“我可不准备跟你殉情。”
“荞儿,你想我怎么做,你总要给我个方向。”
“我想你杀了陆璐,弄死寒淼,整垮寒清远,你做得到吗?”寒荞眼角眉梢尽是冷意:“如何?”
齐昊浑身冰冷,他感受得到寒荞身上散发出的冷意,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话语中的杀意,她是真的想要了那两人的命。
“你恨所有人。”齐昊深吸了口气,目光紧紧的锁住寒荞的目光:“我很心疼。”
被仇恨支配的人生,不可能幸福,更不会开心,这样的寒荞,让他心疼。
“你心中其实最恨的,是我对吧?”齐昊苦笑着:“我就在这里,命也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才能消除你心底的恨,就怎样做吧,我任你处置。”
“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我碰她们。”寒荞换了个靠坐的姿势,淡淡道:“出去吧,我累了。”
看到寒荞神情疲惫的样子,齐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卧室。
半个小时后,就在寒荞有些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时候,卧室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齐昊端着熬的软糯香甜的薏米粥,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低声道:“乖,起来吃点东西再睡,你今晚都没什么吃东西,又经过了那么激烈的战斗,空腹睡觉对胃……你怎么了?”
齐昊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赶忙放下手里碗,将半靠在床上的人扶起来:“荞儿?”
寒荞费力的睁开一只眼,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唇角:“不是说我累了,让你出去吗?”
齐昊脸色苍白,双手不住的颤抖,他小心的捧着寒荞冰冷的脸颊:“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
寒荞浑身还有些僵麻,她的脸色发青,全身冰冷,犹如一具尸体。
这种情况,在她刚刚复生时,发作的要更为频繁些。
经过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也就只有在受伤失血到一定量时,才会偶尔发作,所以寒荞才会拼了命的让自己变强,尽量不让自己受伤,上次发作是什么时候,她都有些记不清了,那种弱小到卑微的无力感,让她有些无措。
特别是在齐昊面前,这个人是她最不想要示弱的对象。
她费力转动头部,避开了那双温柔又无比担忧紧张的眸子。
齐昊再也不肯给她逃避的机会,直接将人圈进怀里,扳正了她的头,沉声道:“说实话!”
寒荞麻木的双手还有些不听使唤,她眼中尽是嘲讽:“我说我已经死了,是你自己不相信,还让我说什么实话?这便是实话!”
齐昊浑身一颤,他抱着寒荞已经有些回温的身体,摇头否定道:“不,你还有体温,你还有呼吸,你还有……”
“在五年前,我就该葬身在那蔚蓝的大海深处,如果当初我肯甘心离开的话,也就不用像现在一样,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像个怪物一样苟且偷生了,我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不过是我自作自受罢了。”
“你知道吗?”寒荞眸底划过一丝涟漪,她轻笑道:“海水没顶,窒息前的一秒我在想什么?”
她也不等齐昊回答,自顾自的道:“我在想啊,如果我可以活着回去,我定饶不了那对狗男女,就算我自作多情破坏了他俩的姻缘,可我也不至于坏到人神共愤,非得以死谢罪的地步吧?我只是抱着婚后那个人有可能也会把我装进心里的幻想,跟命运赌了一把而已,为什么就非得去死呢?分开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为什么要让我来买单呢?”
“呵~”寒荞嗤笑了声,继续道:“所以啊,我和魔鬼做了交易,让我从必死之局得以偷生,一开始我还以为我真的是命大被路过的人救起的,那濒死前遇到的一切,不过是个荒诞不羁的梦罢了,直到……”
寒荞顿了顿才继续道:“直到这个病发作,我才真正体会到,就算复生,我也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所以我才会有能力从毒蛇窝里爬出来,带着一身剧毒的血液,行走在人间。呵~以前是不想死,现在嘛……想死也没那权利了。”
“姐经常说我天赋异于常人,说我比那些从小就接受训练的童子功高手都要优秀灵活,说我天生就是干佣兵的料,呵~我之前什么体质,我还不知道吗?我根本就不可能有那样的天赋,我如今能有这样的成就,大概也只能归功于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躯壳了吧。”
察觉到齐昊抱着自己的双臂在颤抖,寒荞坏心眼的笑了:“怎么?怕了?”
“我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专门来找你们收账的。”寒荞嘶哑着嗓音,寒气森森的道。
“你用什么做的交易,它拿走了你什么,换你复生?”齐昊紧了紧怀抱,寒荞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她平时的体温,可齐昊的心却一点点的凉了。
她回来了,却又不是完全回来,她的背后,有个看不到摸不到,无法与之对抗的家伙,它随时可以收回她这条捡来的命,而那个意义模糊的交易,让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切体会到恐惧二字的威力。
“只说是等价交换,助我完成心愿,谁知道它看中了什么,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寒荞半眯着眼,从病痛折磨中脱身出来的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而不是在这里跟这个人,探讨这些有的没的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