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自菲薄吗?要不得的吧?
托盘御史不慌不乱,从容道:“耶罗却是山明水秀,物产丰美,可这美的事物之所以美,那是因其‘分有’了美,如‘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得了美本身的特质,方能成其为美。
美之所以美,是否也因为美?可到底是因其美,所以让人觉得美?还是因人觉得美,才使其美的呢?‘人才是万物的尺度’啊!”
听得朝堂上的文武大臣,面面相觑。
炎铸郁闷得紧,牧庸则赞赏不已。
胤泽来了兴趣:“那御史的言下之意何在?”
托盘御史答道:“臣闻:‘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窃以为国之一度当与政治吏法互相辅助,缺一不可。
國之一字:‘从口从戈,一以戈,一为守。盖口为国土意,若以兵器之戈而卫之,则其,一为表示领土之境界意;一为有时如亘之有二线;亦犹表示田地境界之畺字’。
今我耶罗空有大好山河,却无吏治兴邦,无兵戈卫之,一如俎上鱼肉,任人宰割,百姓为之自危,水深火热而不可自已。想山河飘摇,社稷动荡,便是山明水秀,繁花丽色有谁能赏?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皆空余嗟叹耳。”
空手的御史一揖,续道:“故而,我朝贤明君主耶贺景安帝遣我御史二人前来天衢送呈降书,甘心悦服,以臣侍君,从此同天衢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太阳不弃月亮的温柔,月亮礼赞太阳的光芒’,耶罗自当万事以天衢为念,为东君马首是瞻。”
胤泽朗声一笑:“好一句‘太阳不弃月亮的温柔,月亮礼赞太阳的光芒’!
朕早闻耶罗‘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今看耶罗‘陶李双骄’,当可媲美‘东南会稽之竹箭’,‘西南华山之金石’!并南金东箭耳。”
锦袖一扬:“纳其降书。”
托盘御史率先跪倒:“臣李谦谨奉降书。”
其余三人随即拜倒:“耶罗谨奉降书。”
常汀走下御宝台,双手接过御史李谦跪奉的降书。
“爱卿平身。”
“谢陛下。”
胤泽笑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朕看李谦人如其名,跟朕太傅的温润倒颇有几分相似了,若真能跟随太傅左右,假以时日必有进境,朕就喜欢身边能多几个似太傅那般的人物,朕有心栽培,李谦可愿意留在天衢吗?”
李谦俊眸一亮,仍旧从容:“‘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李谦何德何能,能得东君这般抬爱!”
胤泽转向看着李谦一脸笑意的陶醉:“朕闻陶醉才思敏捷,却是倜傥不羁,风流成性,陶醉以为此评议,可中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