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表叔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
“啊?西门庆是你家表叔?”
“啊?你认识我家表叔?”蓝衣女子吃惊地问道。
“唔,不认识,只是听说。”韩子轩慌忙解释。
蓝衣女子继续说道:”我家表嫂一向信佛,后来还让亲生儿子西门孝哥儿跟随一个老禅师出家,随后把全部家当托付给玳安儿后,自己带着三万两银子到离此四十里的绿草坡建了一个寺院,起名兰若寺。“
”你家表嫂是否姓吴?“韩子轩又问。
”正是,表嫂乃是清河左卫吴千户之女吴月娘。“
韩子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我们趁着天黑,直奔绿草坡,投奔吴月娘。“
话音刚落,韩子轩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他这才想起,晚饭还没吃呢。
似乎看出了韩子轩的狼狈,蓝衣女子说道:”到了兰若寺便有吃的了。“
韩子轩背起一杆步枪,然后往口袋里装了许多子弹,在洞口观察一阵后便带着三个女子出了洞。
天已经完全黑了,山下点起一堆堆的篝火,无数金兵围着篝火,有的在烤肉,有的在唱歌,有的在聊天。
蓝衣女子辨别了一下方向后,带着韩子轩沿着山间小道向前走,另外两个女子跟在后面。
三名女子都长得柔柔弱弱的,走路一步三摇,韩子轩心急如火。
四个人下了山后不敢走大路,因为大路上不时有骑着马,举着火把的金军巡逻队经过。
走了约有两三个小时,金军的营地已经看不到了,巡逻队也少了。
小路越来越难走,趁着天黑人少,四个人走上了官道。
只要听到有马蹄的声响,四个人就会离开大路,躲在路旁的草丛中等巡逻队过去。
四个人就这样走走停停,一直到天色微明才抵达兰若寺。
虽然是新修不久的寺庙,但却显得有些破败。山门虽然紧闭,但有一处院墙已经坍塌。
四个人从坍塌的院墙处进入寺院,蓝衣女子直奔禅房,轻轻拍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外面是何人?”
“我是珍儿。”蓝衣女子答道。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子开了门。
虽然已不再是青春岁月,但看得出此女年轻时颇有几分姿色,想必应该是吴月娘无疑。
“珍儿,真的是你?”吴月娘惊叫道。
两人抱在一起,同时痛哭失声。
此时的韩子轩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看到两人渐渐平静下来,韩子轩上前一步说道:“烦劳师太能否帮三位娘子找些吃的来?”
吴月娘连声说道:“有,待我去弄些吃的来。”
吴月娘说完便去了厨房,片刻工夫后,便端来一大盆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八九个炊饼,还有一大碗酱菜。
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边吃边聊。
韩子轩好奇地问道:“听珍儿说,此庙修了没几年,为何看起来破败不堪?”
吴月娘道:“眼下兵荒马乱的,想活命只有低调。外人见到此庵院墙坍塌都无钱修,随随便便都能闯进来,必然无值钱物品,因此少有人来打扰。”
韩子轩听了放声大笑,果然是个有心计的女人,不愧是西门大官人的老婆。
韩子轩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于是问道:“为何只见师太一人?其他人呢?”
吴月娘长叹一声道:“金军一路南下,已杀到离此四十里处,莫说是庵里的尼姑,便是附近的村民,也跑得一个不剩。”
“师太为何不跑?”韩子轩问。
吴月娘道:“老身既已踏入空门,便将生死置之度外。”
珍儿补充道:“回山东老家的路亦不好走,一路上盗匪横行,还不如守在此处。“
韩子轩觉得珍儿的话确实也有几分道理,于是频频点头。
吴月娘突然话锋一转,问韩子轩道:”看公子的打扮,不像是我大宋人氏,不知公子从何处来?“
韩子轩低头看了看自己,牛仔裤,登山鞋,冲锋衣,很普通的穿着,不过,对宋人来说,就算是异类了。
吴月娘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公子是胡人,不然我家珍儿……“
说到这里,吴月娘看了一眼珍儿,珍儿的脸瞬间就红了。
韩子轩明白了吴月娘的意思,脸竟然也红了。他偷偷地打量这三个女子,刚才着急赶路,没有来得及细看,现在仔细一打量,简直惊为天人!
这三个年轻女子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同时出现在一个破庙里?又为什么落入金军手中?
一连串问题涌现在韩子轩的脑子里,他决定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韩子轩略一沉吟,对珍儿说道:“不知三位娘子为何会落入金人之手?”
珍儿道:“我们姐妹三人乃是宫女,只因官家交不出金人索要的金银,便将我们拿去顶账,所幸遇上公子搭救,要不然……”
说到这里,珍儿不禁抽泣起来。
正在这时,外面一阵喧哗,有人高声叫道:“里面有人么?”
吴月娘的脸色变了变,但马上镇定下来,说道:“待老身与他们周旋,你们到后堂暂避片刻。”
然而,已经晚了,四个大汉闯了进来。为首的一个看到三个年轻女子,顿时眼睛一亮,对其他人说道:“此女只应天上有,如今便宜了我们兄弟。”说完放声大笑,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吴月娘厉声叱骂道:“此乃庵堂,不得无礼。”
为首的大汉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自然不敢对西门师太无礼,师太无须多虑,去弄一些饭菜招待我们兄弟。至于这三位娘子么,那是上天赏赐给我们兄弟的礼物,不收便是不给老天面子。”
说完这番话,继续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
趁着几个汉子说笑的空当,珍儿拉着另两个女子往后院跑,为首的汉子对另外三个人说道:“将那三个娘子拉回来。”
三个汉子拔腿追去,为首的汉子对吴月娘道:“师太还不去菜园里摘些蔬菜准备做饭?”
吴月娘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说不出话来。韩子轩这空当抓过刚才吃饭时靠墙放的步枪,“哗啦”一声将子弹压上了膛。
听到声响,正和吴月娘说话的汉子转过身来,还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听“呯”的一声巨响,子弹穿过他的胸膛,当即倒地毙命了。
韩子轩提着枪向后院走去,迎面撞见一个汉子抓住珍儿向这边走来。珍儿见到韩子轩大叫道:“公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