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居然有一处帐篷。
她钻了进去。
没有安全感的人就是这样,房间太大,偶尔竟也渴望蜗居在小小一处。
她环抱着膝盖,坐下不久——
脸刷的绿了,她猛地跳了起来!
砰砰——头连磕了两下。
“哎哟……”
她揉了揉撞痛的脑袋,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了一团奶白色的小家伙。
这帐篷里不计其数的娃娃,她刚才手就那么一搭,谁能知道手底下的那一团居然动起来了!
吓得她以为娃娃都成精了。
现在才慢慢发现,这正是和她一起躲过雨的那只小白狗。
“汪汪……”要不是它叫,掩映在这么一堆娃娃里,她还真发现不了。
“小家伙,你还在啊。”叶织星宠溺的揉着它圆乎乎的小脑袋。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狗,也就她手掌一团,毛茸茸的。
小狗也眨着清澈无比的眼睛凝望着叶织星,陡然狗爪子搭在叶织星的手上,似乎在说,“太好了,你跟我同一个主人。”
“……”
叶织星把小狗抱在怀里,走了出来,又被某一处吸引了视线。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她皱着眉头,但还是打开了开关,神色虔诚。
一段华丽优美的旋律响起,伴随着闪着彩色灯光的摩天轮不断旋转……
叶织星心底升起暖意,犹如隆冬里喝了一杯温热的奶茶。
重生前,她曾在商店里盯着一个摩天轮八音盒看了很久。
摩天轮象征着幸福,她很想买一个。
可那时候她家里是一地鸡毛,卡也全被冻结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
震撼!简直不可思议!
这一夜,伴随着摩天轮令人幸福的乐章,她头一次一整晚没有梦,一睁眼已到天亮。
今天是周末。
叶织星下楼来,芳姨早已吩咐下人把早餐给做好了,芳姨就是这个家的大管家。
早餐极度丰盛,摆满了一大桌,中西式都有。
芳姨招牌式的笑容,就连露几颗牙齿都有讲究,很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
但她仍然可以笑得那么和蔼可亲,半分不觉得是假笑,“太太,也不知道哪样合您口味,我就随便准备了一点。”
随便?一点?
叶织星瞪圆了眼睛,她家好歹也是越城的名门了,但在战君遇家倒显得像破落户。
芳姨敦促着叶织星先吃,叶织星疑惑道,“不等战君遇起床吗?”
芳姨笑道,“爷很忙的,很早就走了。”
他很忙?
叶织星觉得难以置信。
这些日子,他时不时的就会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弄得她以为他都没什么工作。
那天她一向他呼救,他那么快就赶到了。
还有昨天……
叶织星难掩讶异,“芳姨,你在开玩笑吧?”
芳姨微笑,“太太,你是不了解我们爷,他的身份,也包括他这个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偷瞄着叶织星。
她是这么些年爷带回来的唯一一个女人,而且看得出来爷对她很上心。
只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似乎对爷还不感冒呢。
叶织星听着,拿勺子的手一顿,确实,每次见他这个人,都觉得深不可测。
她从来都揣摩不透他的心思,如雾似云。
可是……她有必要揣摩么?
两人也不过是人生中的过客,到了时间,自然要分别的。
芳姨看着叶织星的神情,无奈的摇头。
追妻路漫漫,爷还得好好加油啊。
…………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淋了雨的缘故,傍晚的时候,叶织星就觉得自己身体不对劲。
白里透粉的脸蛋烧得跟苹果似的。
晚饭也没胃口吃,嗜睡。
叶织星快步走进房间的时候,芳姨已经带着两个医生急匆匆赶过来,“太太……”
叶织星勉强打起精神,“芳姨,不用了,让我睡一下就好。”
说完,就进了房间关上门。
芳姨也不好进去,可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叶织星又开始混乱的做着梦,那些游离的鬼魂飘来飘去,试图要把她拽走。
她的手没了,脚没了,都和它们融合到了一起。
支离破碎着,不断被蚕食。
砰——
巨大的轰响,吓了她一跳,突的睁开眼睛,迷蒙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上那璀璨的水晶吊灯。
而后她视线转移到了门口,此刻应该无比感谢撞门进来的人,要不然她就从这噩梦里挣脱不出来了。
“芳姨,我真的不用医生,我……”
叶织星还微张着嘴呢,那张帅得难以形容的脸就贴了上来,和她额头抵着额头,浩瀚的深眸里此刻也难掩紧张。
眼神纠缠着,她呼吸炽热,两人的唇不过毫厘。
绝佳的时机,但他并没有吻她。
叶织星烧得迷迷糊糊,可耳朵灵活着,还是听到了锡纸的声音。
小时候的记忆还很深刻,所以她对这声音简直是条件反射。
两根冰凉修长的手指钳住了她的下颚,而后另一根手指强硬的将药给塞了进去。
战君遇匆忙赶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一身正装修长玉立,挺拔如松,转身就去拿水杯。
晶莹剔透的水杯刚被他握在手中,叶织星还闭着眼,舌尖却像是跟弹簧,瞬间就把她刚吃的药给弹了出来。
战君遇面色一沉,“不听话的小东西!”
从来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唇上骤然一痛,叶织星疼得嘤咛一声。
带着点苦涩的滋味侵略着。
叶织星挣扎,不安的扭动起来。
战君遇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药这么抗拒,明明是立正要当医生的人。
用强硬的手段把药喂进去。
然而……
一滴温热的液体滑落到了战君遇的手背,战君遇怔了怔。
算了。
战君遇轻叹,真是败给她了。
战无不克,攻无不胜的男人,却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面前认输,还甘之如饴……
将药扔进了垃圾桶里,他脱了外套,钻进被子,和她拥在一起。
叶织星觉得自己就像是泡在滚烫的岩浆里,好热,热得人要蒸发掉了。
冷不丁的,眼前出现了一根凉丝丝的大冰棍,她便双手一扣,牢牢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