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些可爱的男工友们,在赶完那批货后就纷纷辞职了。
我见他们都年轻,又都是男儿,总跟他们说一些男儿当自强的话。这些人将来都会成为家里的顶梁柱,说不定还有个别的会锻炼成难被取代的人才。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切皆有可能。他们很听我的话,我也很喜欢他们,但做人总须高瞻远瞩的,他们另谋高就是明智的选择。
人都被我劝走了,就留下那一个做过管理的员工给我当助手。我知道自己年纪渐渐大了,说不定那天就被家里人逼婚了,把他培养好,我才能说走就走。
我这样做就不怕被上面的领导怪罪?那时工厂招人还比较容易,我这家工厂又在车站旁,地理位置优越,不碍事的。
我在培养我的接班人,厂里的上层建筑也有了行动。主管助理好像并没有犯什么大的错误,居然被挤兑到要走人了。
助理是个高瘦的年轻男人,他要走的时候这样对我冷嘲热讽:“陈梅丽,想不想做助理?到我这里来面试。”
我一脸的懵逼,他要走了关我什么事?我一没打过他的小报告,二没挤兑过他,这些高层管理葫芦里装了什么药?
助理前脚刚走,人事部主管后脚就到车间面试来了,我又没写求职简历,居然被叫了过去。
更怪的事还在后头,一向来面试都在人事部,这一次不但换成了车间,曾经理也跟来了。
我坐在人事主管面前,不等他把话说完,我斩钉截铁的说:“我还没想好,我不接受这份职务。”也不管他俩的反应如何就回到了生产线。
不是我不想升职,而是升不得,我绝不给人胡说八道的机会。曾经理太像我喜欢的那个人了,万一那天我将他诱奸了怎么办?
我只能做一个看起来没能力的人,看这世上还有没有人会嫌我没能力,娶我为妻。在两性世界里,女人最重要的是要长得标致些,健康些,有没有能力不是很重要,也许太能干了还没人愿娶。我即不标致,身体素质也不怎么好,看来真被人言中了——嫁不出去。
那些男工友走了,只有女工友跟我聊天了。在男孩子面前,我有点像个老学究,但在一些结了婚的大姐们面前,我还是显得有点稚嫩,这不?麻烦很快就降临在我身上。
我厂用机器不多,但用工业酒精还是比较多的。二十一世纪初的工厂,管理制度不是那么完善,没有固定装酒精的瓶子,也没有固定的摆放区域,一但有不慎,很容易引起火灾。
一次下班,我走在最后,查看卫生的时候发现酒精瓶竟然放在车间地面电线的接口处,而且还摆放得很有型。
这人是自己不怕死?还是想陷害我?或许认为我就蠢货一个,想摆布我?
我把酒精瓶拿开,下午开会时却一个字也不提,就当不知道。
有人是真心对我好,也有人想架空我。我就一个小小的线长,架空我有什么用?大概是想证明曾经理的眼光不行。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有时不得不防。
我这人一向来没有骂人的习惯,有什么事都是好好说话。如果我的手下有人无心犯错,我基本上不会写罚款单,而是去跟主任说好话,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的思绪大多数时间都是很乱的,一想到图带着他老婆去了他浙江的姐姐那里,我的心就空落落的。我最想待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浙江。但那里是个冬天很冷的地方,我在湖南都冻得哆嗦的人,不可能适应那里的环境,想到这里我就叹气。
“陈梅丽,你线的产品质量不行,有必要返工。”质检员过来这样跟我说。
我听了就过去查看了一下,还真的过不了关,就回来跟我的员工们说:“质量的确过不了关,抽几个人返一下工。”
“你也太懦弱了,她要你返就返,你不觉得我们这几天返工也返的太多了?”一个姓严的女员工这样跟我说。
“这是厂规,没做好就得返工。”
“我不去!”几个跟她玩得好的也跟着起哄。
当时我气得半死,但我没选择跟她们吵架。我这张嘴就算很厉害,也同时对付不了几张嘴。场面顿时僵住了。
蔡主任见我这边动静不对,就把我喊过去问是怎么回事。我如实回答,没有帮一个人说好话。
如果她们按规矩去返工,蔡主任因她们质量总出问题要罚她们,我一定会帮她们开脱的,毕竟她们挣个钱也不容易,改过就好。这个厂的返工率出奇的高,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问题。
我不多说话,阴沉着个脸坐在我的工作台边,她们好像一副吃定我的样子,带领其他的员工罢工。过了半个小时,蔡主任都看不下去了,走过来骂她们,她们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这是有预谋的,尽管有些人认为我比较聪明,毕竟社会经验不是很丰富。我对别有用心的人反感,但并没有跟她们抗衡的方法。
这几个人在前一段时间对我还是蛮好的,尤其是那个带头的,那嘴可是甜死人的。我虽阅历不深,但还是懂得什么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酒精瓶的事我已怀疑她了,但我要她自己露出底牌来,所以当什么也不知道。
厂规面前人人平等,又不是我定的厂规,也不是专门针对我而设定的。就算要拉我下马,这并不是最佳时候。
曾经理用人是唯贤,而不是用人唯亲,不然他那个喜欢到网吧泡妞的弟弟不早当管理了?
如果想当管理也没必要非用这种方法,自己可以去应聘,上面老大认可你就行。
这个带头人能干我是认可的,但做管理我觉得她还是不行。做管理一要有容人之量;二要有识人之能;三要有能团结人和与人为善的能力。她太好逞强,又有点喜欢耍小聪明,即使蔡主任是她的老乡,也帮不了她。
聪明的人发现风向不对,自动反工去了,还有三个跟她一条心,她在那些日子没收买到我,倒把三个无知的小姑娘给收买了。
当时我是气疯了,没劝说那三个小姑娘,要是知道后来发生那些让我痛心一辈子的事,我说什么也得把这三个小姑娘留下。世事从来就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罢工,彻底罢工!蔡主任看在是自己的老乡的份上,在我面前帮她们求情。
“我可以选择接受她们,但她们必须跟我道歉。”
聪明人怎么会跟傻瓜道歉?领头人第一个不同意。蔡主任被逼无奈,只好写解雇书。
私人工厂,有时炒人不须要理由。我也可以被炒,只是曾经理在后面撑着,没几个人敢光明正大的对付我。
刘主管也觉得这事太过了,就跟我说:“做人不要太绝,还是留下她们吧?”
“她们不走,那我辞职走人。”我是这样回答他的。
别怪我狠,这个领头人还曾扬言要喊些人来打我,她老公也在这个厂,要喊人容易。
我听到这样的传言只是冷笑:“我陈梅丽又不是吓大的,不怕被人威胁。”
这些事都来得太奇怪了,结局也匪夷所思。最后我没有挨打,她们也走得并不光彩。
几天后,传来不好的消息,其中有一个小女孩出厂后没了方向,被人诱奸了。这个时候我后悔了,真的不该这么绝,往后这小女孩怎么办?千万不要一步走错步步错,唉!
做人有时就是这么无奈,但我也只能这样。
下一章,我将讲诉为厂里推荐人才的事,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