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母亲去邵阳大外婆家,我才十三四岁。那时我耳聋的病还没有完全好,时有耳鸣的症状发生。
大外婆头发发白,尽管脸上很多皱纹,还是能看出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很漂亮的。继大外公姓张,背有点驼,拄着拐杖,见我们来了很友好,一点也不嫌弃我们是乡里人。
跟大外婆说明来意,我们母女俩吃了中饭就一起走向去医院的路。在路上,我担心的跟母亲说:“去医院会不会花很多钱?”母亲忙安慰我说:“没事,我带的钱应该足够。”我们母女的谈话被一个路人听到了,他转过身跟我们说:“我是开门诊的医生,对五官科比较内行,不如让我看看。”我一看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不像骗子,我们母女俩半信半疑跟着他走了。
来到中年男人家里,略见一些医药设备,应该是个学医的。他要我坐下来,让他帮我把脉。他把两个手指搭在我手腕处,过了一会儿就说:“这妹仔天葵已至。”我妈在一旁说这个很对。然后他跟我们母女俩说:“耳聋是因肾虚引起的,吃几副中药就好。”
一共十副中药,里面有黄连成分,喝得我后来对药都产生畏惧心。喝了这些药后耳朵还真的好了,比正常人还是差一点,比耳聋的人要强很多。
我的二堂哥听说医生诊断我肾虚,他表示怀疑,这么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肾虚呢?后来见我病好了也就没多说什么。
大外婆对我还可以,虽然在家有人说我不漂亮,但像大外婆这个曾是美女级别的人并不因为我不漂亮而不待见我,而是对我一见如故,就像亲孙女一般。
我听我妈说过,她生下我时,大外婆曾亲手帮我做了两套衣服和两个小围裙。大外婆年轻的时候很能干,不但会织布,还会用缝纫机做衣服。
我们正在跟大外婆聊家常,堂舅来找大外婆有点事,我妈见了忙叫我喊舅父,后来我妈又带我去见过舅妈。
舅妈是个剪着齐耳短发,双眼很有神采的女人。可能舅妈将我跟清香姐姐一比,发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说不上嫌弃,但也谈不让喜欢,待客之道还是有的。
当天在大外婆家住了一晚,晚上就去堂舅家看彩色电视。堂舅的儿子跟女儿陆续回家,我第一次见到外婆口中常说的秋霞姐姐。秋霞姐姐跟清香姐姐一样长得漂亮,在外公的这些孙女们中,我是长得最差的一个,想想都有点泪满巾的味道。
秋霞姐姐看到堂姑带着女儿来了,特意买了好多的冰棍招呼我们。
见到大外婆就像见到外婆一样,我一点也不感觉拘束,很自然的跟她聊天。毕竟曾是军官的女人,大外婆说话有电视里官太太的味道,但并不强势。
现在来邵阳上学了,外婆跟母亲嘱咐我要常去看大外婆。忆起两年前见大外婆的样子,我很乐意前往。
大外婆住的地方离我学校不远,大概四五里路的样子,我妈陪我来报道时曾经走过一次。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去大外婆家,我居然闹了个天大的笑话,我居然迷路了。
我是不常出门的,如果在几年前一个人去二姨母家,我是会迷路的。我这人一点方向感都没有,整天大脑都停不下来,不知在想什么事,那会去分什么方向和特殊的建筑标识。
我记不清路该怎么走,居然走到师范学校去了。到了师范学校门口我想了一下,往回走,用学过的地理知识找到了去大外婆家的路。
后来一有空我就会去大外婆家玩。每个星期天,大外婆一定会在家等我,那怕她去了他孙子跟孙女那里都会早早回来,她怕我去她那里找不到她。
我跟我妈说了迷路一事,我妈一脸的嫌弃,数落了我一顿,只是没把我怎么会生了个如此傻的闺女说出来了。
大外婆见我穿得寒碜,把她孙女给她买的一件鸭绒背心给了我。大外婆说:“这件衣服很贵,要两百多,你在学校没火烤,穿上它就没那么冷。”
是件天蓝色的背心,我不喜欢这种色,不想辜负大外婆的一番好意就收下了。回家后就给了妈妈,我妈见我执意不要就开心的接过去了。后来大外婆问我为什么没穿那件衣服,我如实回答,大外婆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我从小怕冷,一到了寒冬腊月就卷得像只猫一样,四肢常凉得像冰。我常在心里诅咒太冷的天气,心想如果自己去南方生活,会不会日子没那么难过?
天冷了,就一床棉被是不够的。二堂姐因还没有成家,也没有多余的棉被,但她跟我说愿意帮我去医院里去借。我嫌弃医院的棉被的颜色不好看就没有去拿。
我跟大外婆说了,她借给我一床棉被和一床蓝白相间格子的纯棉床单。我大方的跟我同床共用,她家离学校远,在城里也没有比较亲近的亲戚。
跟大外婆相处久了,我知道她娘家是长沙人,父亲在世时是个教书先生,娘家到现在还有一两个同胞兄弟或亲堂兄弟。
有一次她要我帮她写一封家书,我爽快的答应了。大外婆讲诉了年少的故事,我想了想就下笔写信,写好后念给大外婆听,大外婆觉得可以,然后又陪她去邮局把信寄出去。
我想我的信应该写得不错,大概后来她的兄弟很快就帮她回了信。大外婆是识得几个字的,但要写一封热情洋溢的家书还是有些难度。我的文笔让大外婆看到我不漂亮的脸的另一面。
因为失去爱情,我养成了没事哼歌的习惯。在没受失恋打击之前,我也有爱哼歌的习惯,但还有自控能力,自从失恋后,要是安静下来就会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被一种孤独的感觉缠绕,让人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大外婆有一次跟我聊天是这样说的:“你秋霞姐姐当年谈对象时,其中有一个有事没事都爱哼歌,你姐就说这人怎么跟个精神病一样,就不要对方了。”我懂大外婆的意思,但这种病症可能会伴我一生,说不定还会因这个嫁不出去。天命如此,该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
据大外婆对我的观察,她不觉得我会嫁不出去,也许我还有一段不错的姻缘。会有这样的结果跟我的外貌无关,而是跟我的个性有关,我身上的名利心不是很重,而是几乎没有,见多了爱恨情仇的大外婆心里知道,一般男人都会对这样的女人痴迷。
她曾跟我提起过,秋霞姐姐跟姐夫就是非常恩爱的一对,夫妻俩常常在家拿着话筒对唱情歌。
我的姨奶奶也住在这城里,奶奶见我到城里读书了,也常嘱咐我要常去看看姨奶奶。我虽然不怎么喜欢姨奶奶,但奶奶的嘱咐还是放心上的,有时也去她那里。
姨奶奶家离我校较远,有一次姨爷爷过生日,我跟着爷爷和父亲以及伯父他们去了一趟姨奶奶家。她家在广场附近,比较好找。
在姨奶奶的眼里,我就一个书呆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就差没有说出这句话来了:“我姐怎么会有你这么差劲的孙女?”
姨奶奶看人多了,懂得一点看像算命,她看出我是个长寿的人,但要做一个能干的人很难,就这样跟我说:“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她心里大概在想,这没能干的人偏是长寿人,对能干又短寿的人太不公平了。
看在我是她亲姐的孙女的份上,她对我并不是太差,只是说话稍稍带刺,我知道自己的短处,一味的装聋作哑。
姨奶奶个性不好,跟邻居的关系大多数不好,好在姨爷爷在她面前很有耐心,她的继子对她还有几分孝心,也算不是命太薄的人。
大多数时间我还是在大外婆家玩,只因大外婆对我是真的好,我能感到一些久违的温暖。
离开了那个爱我的男同学,后来还走桃花运不?请继续听我讲家族婚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