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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栽下一棵野草

很小的时候,同村的阿梅种过淡竹叶和革命草,我见了也学样,从田野里拔来些种在自家门前。

阿梅是个很能干的小女孩,遗传了她妈的优点。他爸是个老实人,年纪不大,但满脸皱纹,可能是因为家底差,孩子又多(三个)累的。

我听了阿梅的详细介绍,完全按她的方法去种,可惜成活率不高。再看阿梅种的,水灵灵的充满生命的活力。她把淡竹叶种在猪栏边,猪栏边有一股细小的地下水,也怪不得长势可爱。我的种在家门前,土质沙粒过重,我又不勤浇水,怎么可能获得一小片翠绿?

后来我将淡竹叶种在自己的小池塘的稀泥里,长势已见好的时候,被我的一个远房姐姐的牛啃了个干净。心里虽然心疼,毕竟只是几株野草,也不好多说什么。

阿梅本是个学习成绩优秀的孩子,可惜命不好,还没成年,她父亲就病逝了。家境不好的她只好缀学学起了裁缝。

不在一起上学,关系就没有以前那么亲密,再说我不知跟谁学得比较势力,反正不是我妈,她渐渐不喜我的个性,两个本来玩得很好的伙伴就这样渐行渐远。

跟旺娣在一起,我偶尔也流露出势力眼的个性,好在旺娣她不计较。她母亲早逝,我对她的感情却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将她当妹妹看的。

跟旺娣在一起时,我可以暂时忘记失恋的痛苦,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无边的压抑让我觉得呼吸都困难。

在三姑妈家里,很多事情可以跟姑妈说,唯独感情这方面的事不可以提起。姑妈炒得一手好菜,有轻微厌食症的我也不至于吃得过份少而体型变得更单薄。

姑妈家的房子是泥砖和木板搭建的矮瓦房。姑妈家里的东西多而乱,我家常乱糟糟的,大概是遗传姑妈的,我妈跟我外婆的东西常常是摆放整齐的。

我本来有轻微的洁癖,自从知道图有女朋友了,人就变得慵懒了很多。星期天回到家中,我妈上下打量我一番:“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像什么样子?我不在身边你就将自己照顾成这样?”

我知道自己状态不好,那又能怎样?我已没了激情去收拾自己,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在一瞬间好像老了几十岁。

我这个鬼样子,还有人把我当西施,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放学了,我坐在木沙发上,看着墙壁上李连杰的图像发呆。李连杰主演的电影我都爱看,他笑起来可以迷死一片。这幅图应该是我的两个年纪较小的表哥其中一个买的,他们只比我大几岁,正是追星年纪。

两个表哥都不在家,学的学艺去了,读的读高中去了,不然三姑妈这么窄的房子还真的不适合我来寄读。

正在发呆时,突然一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扭头看去,国道边的杨晋同学像傻瓜一样的看着我。我又不是美女,而且整个人接近颓废,他喜欢我什么?他是优等生,我的成绩在下滑,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距离还是远一些好。

我拿这同学都无语了,都不在一个班级上课了,有些情感也该变淡了才是。我本能的移了移位置,让他看不到我。当我再探头去看他时,他已转过身去手扶自行车,一副欲走还留的样子。

我是否该跟他走一程?随便说些什么都可,反正不可谈感情方面的事。他毕竟还小,他父母送他来学校是为求学问而来,不是为找儿媳妇而来。好在他学习成绩一向来好,要是退步了,知道是因为我的缘故,他父母不狠死我才怪?怎样将这个小男孩的心引上正道还真是一件头疼的事。

我最终没有鼓起勇气去跟他走一程。我失恋的心态不想让他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会很奇怪我那么小就如此深深地爱着一个人,太不可思议了。

一种说不出的孤独在吞噬着我,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崩溃了。我爱的人可能已经成了别人的人。爱我的人因为我冷得像冰,总有一天他也会开始新的恋情,而我只是陌路。我好害怕,也好无助。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去爱,也没有人告诉我这样下去我会有一个怎样的未来。没有爱人陪伴在身边,就算送我万贯家财和无上权力都掩藏不了挥不去的致命孤独。

总要个理由来支撑我柔弱的生命。在姑妈家屋后的菜园子里,想着沉重的心事的时候,我瞥见菜地里的一株野草,狭长的叶子墨绿纤长,随着微风微微起舞。我顿时心灵一动:不如将这株小草移植了,心烦的时候就来看看它,算是一种心灵寄托吧。

我把小草移植到菜地边,没事就去看看,百无聊耐十依耐的过着掰着指头算日子的日子。

一日,我头发凌乱,神情恍惚的又蹲在那株野草边,一个前来浇水的大妈看见我,是这样跟我打招呼的:“这位大嫂在这里干嘛?”我升级好快,还没长成人就成大嫂了!要是真成大嫂,那不是就有人该称呼我为大妈了?

心已死的人大概都是这个样子,我要恢复激情大概没几分希望了。

我在煎熬中度日,大表嫂不知又有谁在给她灌迷魂汤了,她埋怨她婆婆对侄女太好,对她这个儿媳妇却不怎么上心,是不是将来只靠侄女不用靠儿媳了?

姑妈从别人口里得知消息后在一天清晨这样跟我说:“梅梅,你不要再在姑妈家住下去了,你大表嫂说我对你太娇生惯养,对她太冷漠。”我不会做饭,三餐都是姑妈做给我吃。

如果我不在崩溃的边缘挣扎,我也许会理解姑妈的苦衷,搬到学校去住就好了。姑妈不说还好,她这一说我马上变得激动,我有缀学的冲动,但我什么也没说就出了门。忍着悲伤走出姑妈家,浑浑噩噩走出百米以后,我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悲伤,哭着往家的方向一路狂奔。

我放弃了,我真的放弃了,不再坚持留在学校,顺应天意当文盲。往后的路该怎么走,我心里迷茫,但只要人还没死,我是没那么容易就认输的。

从来不轻易哭泣的我样子太反常,路上投来许多同学询问的目光,知道我名字的都问我怎么了,我只是看了他们一眼,踉踉跄跄地跑在回家的路上。

回到家中,我斩钉截铁地说自己不读书了,平时不多话的大伯母都有意见了,她认为该有个人去说说,这侄媳妇有点过份了。

过份的不是大表嫂,我如果不是在崩溃的边缘挣扎,这事情跟本就不算事,只是我的心事不可以说出来。

后来谁又为我出头?结局又怎样?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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