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跟我妈一向来感情不和,一个说往东走,另一个肯定会往西走,从来就没见过他们一条心。大白天总是相看两厌的样子,真不知到晚上却又非得睡一张床的滋味有几个人体会过?
“等你们都成家后,我要跟你爸分开过。”这样的话我妈跟我说了好多次。
我那时还没结婚,也没有男朋友,那里知道放个男人在身边倒底有多大价值。我常想:如果我的婚姻像父母这样,还不如早早离婚,一个人过还好一些。我妈跟我说这样的话,我没有反对。
新房建成了,我回了一趟家,但并没有赶上乔迁的喜酒。
建好新房的那一年正好碰上农网改造。我爸是八十年代的老电工,虽然多年不管村里的电了,因技术过硬,被聘为农网改造的临时工。
八十年代农村刚通电的时候,电线杆都是用高大的棕树杆制作的。棕树虽然质地坚硬,没那么容易腐烂,但由于材质较轻,要是栽的不稳,很容易倒。
我记得老屋后面的电线杆常出问题,我爸年轻的时候,每年都要修复电路好几次。后来我爸在外打工,买回水泥电线杆,又换了电路接头的位置,才免了维修的麻烦。
听说农网改造的目的是让广大农村人用电更方便和更安全,同时也为了方便管电的工作人员工作更便捷。
农网改造的时候我没有在家,回家的时候,他们的工作已接近尾声。
一大清早,来了一个陌生年轻人,见了我就说要拿暂放在我家的电线。我才回家几天,那里知道这些,就去问我妈有没有这回事。
我妈走了出来,看到了年轻人,二话没说就拿钥匙开门,拿出一大捆电线出来交给了年轻人。
我感觉情况不对,就问母亲:“这电线是谁收到家里的?该不会是我爸吧?”
“是你爸收起来的。”母亲冷冷的说。
“他的东西你乱处置干什么?”
“谁要他这事不跟我商量?”
这事需要商量吗?我这个妈有时我也不懂。
用现在的话来说,我爸跟我妈就是三观不合。我爸认知的事,在我妈那里是笑话。我妈认知的事,在我爸那里是废话。
夫妻俩不和,让看我妈不顺眼的人有了可乘之机,有时他们吵架吵得很凶多半是因为有人添油加醋了。
我奶奶虽然不喜欢我妈,但还不至于会到她儿子面前去挑唆什么。有时奶奶跟我妈讲的话,我妈都当耳边风,时间一长,我奶奶也懒得去讲了。
总见这小两口吵架打架,我奶奶见了也心烦,但也无计可施。后来我腊姨母提议把我外婆接来住,我奶奶马上点头同意,我奶奶心里认为:等亲家母搬来了,这两口子应该不会再那么吵了。
是什么人会挑唆我父母关系,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我在这里也就不指名道姓了。
老爸出去有事了,等会儿他要是回来了,还真不知家里会闹成什么样子。
家里的房子建得很顺利也很快,虽然父亲手里并没有什么余钱,但我的大堂姐听说我家要建房子,二话没说就借给了我父亲五千块人民币。那时帮别人做一天小工才二十元的收入,五千块可不是个小数目。
村里的叔叔伯伯们,听说我家要建房子,纷纷纷表示愿意来帮忙。人缘好就是好,平时我爸也特别喜欢帮助别人,别人记着他的好都来了。
我妈特反感我爸爱帮忙,为了这样的事不知跟我爸吵了多少次。小的时候,我有时帮大堂嫂搬了一下午的煤球,被我妈知道后都会数落我半天。我妈就是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有时我也很无奈。
我妈总说我爸这种行为很愚蠢,而我爸说我妈这样的人太冷漠一但为了难会没人帮。
我觉得爸有理,但我不敢说我妈没理。她在这个家活得比较艰辛,我要是也跟她对着干,那么她会觉得自己没活路了。好也好,坏也罢,我尽量顺着她,就当自己是个木头人一样,也顾不得别人会怎么评价我。
父亲这两年运气也真的很背,虽然房子顺利建成,在这期间却惹了一场官司,不过跟我却有很大关系。
听回家一趟的清香姐姐说:“你爸妈在建房的时候又吵架了,你妈流鼻血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一听这话,第一反映就是老爸又听谁挑拨离间,跟老妈过不去了。我妈是个独来独往的人,除了我大姨母,其他的人还真的不能影响她。大姨母不是个多事的,虽然爱护着妹妹,但也没见过她出什么馊主意让我父母去吵架。
我写了封信回家,这样跟父亲说:“如果你再听别人胡说八道气妈妈,别怪我六亲不认!”
在我父亲心里,我的份量比我弟要重得多,他还指望着我能出人头地呢!这句话把我爸气得失去理智,机缘巧合才惹上了官司。
在前面的章节我提过,我三姑妈大儿子的岳父总是挑拨离间婆媳之间的关系,我爸跟二伯父不止一次上门调解但未果。
因为没有结果,所以他认为我爸跟二伯父都是庸才,越发越没个忌惮。
村里老了个人,大家把灵柩送上山时,有人看到坟山上新立了一座非常显摆的碑,走近一看居然是刘家的。
虽然是陈家的祖坟地,刘家人要帮自己的祖先立碑,按理来说不应该有异议。一看主碑两边的对联,陈家人没有一个不生气的,这不是在讽刺我陈家没刘家显贵吗?
这些只是听说,我没见过那可狠的对联,不好书写倒底写了什么。
有人提议把这碑撬掉,马上有人附和。村里有做石匠的,这事很快就搞定了。没过几天,麻烦也跟着来了。
刘家来我村兴师问罪,要我们陈家陪他家的墓碑。那可狠的对联被不懂事的人毁了,我们顿在争吵中处于下风位置。
我爸因被我影响了情绪,很不高兴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撬了又怎么样?”也不知这话是当着刘家人的面说的,还是背后说的,刘家人就这样把我爸告上法庭。
刘家的风水好,他们这些年也很努力的去赚钱,看起来是比我们陈家有钱。我陈家也有发财的,只是不喜欢显摆,也不是我爷爷的后人罢了。
有句话叫做: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在有些时候,这句话显得很苍白,还是有钱的那才叫爷,一副拽上天的样子。
发生这件事时,我不在家,如果在家,我那时人微言轻,也插不上话。
怎么可以这样处理事情呢?要撬掉也得让刘家人自己来撬。他们要是不肯,可以通过媒体要他们为自己的行为道歉。我村又不是没有读书人,在那对联上做点手脚也可以,说不定不用开口他们自己也会撬掉。
本来不对的是他们,我村的人这样一处理,自己又把有利的证据给毁了,让聪明的刘家人有了上门闹事的借口。
我爸被告上法庭,我二伯父也被卷了进去,他不可能不管他亲弟弟的死活。
二伯父是个老实忠厚的人,肚子里没那么多的弯弯拐拐,不然以他平时的表现,早就高升了。好在他搞司法多年,对法律法规有着很好的见地,这场官司未必会输。
刘家人告我爸无故毁了他们祖宗墓碑,可惜拿不出确切的证据。我二伯父拿出法律公文,说国家已明确规定从某年某月起,农村不许乱立墓碑,违者该重罚。
法院的最后判决是:我爸只是言辞过激,有意毁坏他人祖坟墓碑的证据不够,无罪释放。
官司算是打赢了,刘家人会这么轻易就认输么?答案是否定的。
这是半年前的事了,让人头痛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后来怎么样了,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