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怨看着许熠渐行渐远，转身回屋，将余晓半扶着走到她自己的床边，余晓安稳的躺在床上，姜怨才敢脱下余晓的外套。血腥味扑鼻而来，手腕腰侧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穿在里面的白色短体恤变成了红色，外面的校服犹如在地上打了滚才起来一般脏。姜怨烧了开水，新拆了毛巾给余晓擦拭，姜怨下手很轻，在她面前的余晓像一汪水，她只敢将手浮于表面，随着水波清荡，劲不敢使大了。
姜怨找来自己平时没穿过几次的衣服给余晓换上，拆了绷带重新上药了上去。然后出了门自己去洗澡，洗完澡和衣服回来时，余晓还在熟睡，没有动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直闪着，短信轰炸着，电话不停歇，姜怨走过去拿起来看，许熠不知道已经打了多少个电话。姜怨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把余晓不安分的手甩到一边的杯子再一次盖到了余晓的肚子上，到外面接起许熠的电话。
一接通，就是许熠的大嗓门。
“为什么不接电话！”
姜怨开了门，她回来时大院里早已陷入了安静里，只剩下蝉鸣声和天边挂月，还有长明的路灯。
四周此起彼伏的细微的呼噜声在这样的夜晚也不是很煞风景。
“我去洗澡了。”
听见姜怨是去洗澡了，许熠才有了好语气：“怎么不叫上我？”
叫他？叫他干什么？看她洗澡吗？
许熠在说些什么？
长久的静默，两人也没有挂电话，姜怨是疑惑和不好意思，那头的许熠却是尴尬，不知道姜怨是否有没有想多了，他这一次话说的不知分寸，显得他不怀好意，龌龊的很，却也附和他小流氓的身份。
“看我这边。”
许熠走到阳台，姜怨就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看着什么。许熠低低一声轻唤，姜怨的注意力和眼睛就自动黏上许熠。尽管黑夜里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姜怨知道许熠的确是站在那里正看着她，离她不远的地方。
“我在看。”
“呵。”
许熠的轻笑在耳边炸开，传遍这里的一隅，三在风里，进了姜怨的心里，惹的姜怨一阵耳红脸红，她自以为的拍着自己的胸口，抒着气。
“在害羞？”
你好容易就害羞啊。
“我，你，真是，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姜怨心思被许熠猜个正着，一时结巴了起来。
“好好好。”
“不早了，明天早点起来，我送你回家。”
“还有，等余晓醒来要她给方生打个电话，知道了吗？”
“嗯。”
可是为什么要给方生打电话？
“好了，我看着你进去，”
姜怨轻手轻脚，动作幅度不好太大，她想在外间睡觉，可为了以防万一，余晓在半夜里发烧她只能和衣在地上打了地铺。
关灯，刚躺下，手机就亮了起来，许熠发来了消息，一句晚安，和一张照片，黑漆漆的只有下方一点亮光，是许熠在自己阳台上照的夜景。
“晚安，好梦。”
姜怨发了过去，那边回了嗯，几次聊天，一般许熠的嗯就是谈话的结束语，她也没再回。
一晚上辗转反侧，难入眠，也不准入眠，姜怨几乎是一个小时起来一次看余晓有没有发烧，亦或者是有哪里不对劲。期间，余晓醒过来几次，迷迷糊糊的，姜怨喂了水，余晓又睡了过去。
姜怨闭眼安慰自己，中午还是可以继续睡的，当她一睁眼，就被吓个半死，余晓半躺着在床上睁着眼，一动不动，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姜怨被吓得往后一弹，撞到了书桌上。
余晓是疼醒的，虽然疼的麻木了，身体反应还是接受不了。她只记得有人搀扶着她走了一路，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讲个不停。
早上醒来看见姜怨，一时不相信，昨晚唠唠叨叨的那个人是平日里在班级里沉默寡言的姜怨。
她哑着嗓子：“谢谢了。”
那一次删了视频，这一次救了我。
余晓醒了要她给方生打个电话。
姜怨脑子里闪过许熠的话，余晓和方生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在梦里也梦见了余晓和方生，更甚的事余晓抱了方生。
那个梦一塌糊涂，除了在警局里看见了余晓删了视频，其他都是假的。
可是姜怨听见余晓缩在角落里梦怔一般叫着方生的名字。
“你要不要给方生打个电话？”
为什么觉得，余晓的眼眸更加的幽深如一口千年的枯井，没了光，见不到底。
余晓看着姜怨不说话，姜怨也是尴尬：“我们先去洗漱吧。”
姜怨一个起身就在床边，伸出了手，余晓看了一眼，没搭上来。
“我扶你，慢着点。”
姜怨又把手臂往前伸，看着余晓不动，余晓这才在姜怨的注视下缓缓搭上了姜怨的手臂。
只将余晓牵至外间，就不在往外走：“你坐到床上，我去找新的牙刷。你在里面刷吧。”
陈好正在外面，自从姜怨去警局里一次，陈好就视姜怨和余晓如眼中钉肉中刺，咬住了她们不放，姜怨还好，她有许熠，余晓最近躲方生躲的远，顺了陈好的心意，陈好也是偶尔找余晓麻烦，几次都被余晓躲了过去，火气因此大。
刷了牙，姜怨一个人买早点，她是锁了门，一是怕，她不在，陈好突然跑上来如果看见了余晓就玩了，二是怕，余晓自己回去了，她衣服姜怨还没给她收拾好。
早间的小镇格外好看，是新生，初阳明媚，晨风凉爽，青叶飒飒。许熠噙笑淡淡的左手手指拎着早点，右手玩着手机，蹲在大院门口，看见姜怨走来，立马就站了起来。
“怎么来了？”
姜怨看着眼前的少年，许熠把早点提到姜怨眼前。
“阿姨呢？”
“我妈昨天回去了。”
“你拿进。”许熠把早点塞进姜怨手里，“我从那边进去。”
怎么进？先是翻墙再是爬窗。
“你小心一点，我先进去了。”
姜怨想起来，窗户是关着的。
陈好看着姜怨手里的早点，哼了一声，反常的没有冷嘲热讽。
姜怨看也没看，她得赶紧回去开窗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