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独孤湘云也是一脸迷惑:“女儿也觉得,她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我跟她说话,她总是唯唯诺诺的,一点也不像个侯府小姐,可刚才……”那双如猛兽般狠绝的幽冷眸子再次浮现眼前,不禁打了个冷颤:“大概逆来顺受惯了,实在忍不住,所以爆发了一回吧。”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独孤绾,她虽说是侯府嫡女,但从小到大,都是活在一种自卑的情绪中,每次见了自己,脸上除了有不甘外,还有几分羡慕。
羡慕自己有爹疼有娘爱?
没办法,谁让她那么傻,跟她那个短命的娘一样。
爹爹喜欢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
“娘,女儿昨天绣了一个新花样,你来帮女儿看看。”压根不在乎独孤绾,很快,独孤湘云就将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是吗?快拿来,让娘瞧瞧。”孙氏也是一脸喜气。
……
半个时辰后,马车行到了宫门前。
独孤绾发现,今日进宫的人不少,几乎整个天昱王朝的人,都闻讯赶了过来。
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不是黄粱一梦,也不是荒谬幻觉?
在此之前,她还抱着睡一觉,等醒来后,一切都会回归原位的希望,可如今觉得,这希望已然成了绝望。
踏进宫门,放眼望去,整个皇宫一片素缟,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巨大的悲恸气氛。
她愕了愕然,这是什么意思,给她办丧事呢?
一名内侍走来,为独孤硕引路:“侯爷,皇上和王公大臣们都在灵坛等候,武阳郡主的遗体,也安置在灵坛,只等国师前去做法。”
遗体?
活了二十几年,独孤绾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
自己参加自己的葬礼不说,还要去瞻仰自己的遗体,此时此刻,她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感觉。
换上丧服,赶到灵坛。
发现灵坛前人山人海,悲泣之声不绝于耳。
灵坛的最上方,是一口以灵玉雪晶制成的棺材,棺材中躺着的人,可不正是武阳郡主,也就是自己的身体吗?
她倒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盯着棺材里女子已经变为森森白骨的半张脸。
“大国师到——”
伴随着一声悠长的高喝,一道雪白色的人影,在几名灵童的簇拥下,走上灵台。
气质高渺,铅华不染。
每走一步,都带着令人膜拜的华贵出尘。
身姿颀长,漆发如瀑。
此刻,灵台上笔直静立的人,便是天昱王朝最尊贵高渺,最神秘莫测的国师夜墨邪了。
独孤绾与夜墨邪只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在她父亲的葬礼上,当时只顾着伤心难过了,压根没有仔细去瞧对方的长相,只知道那人一身冰雪,凛然灼华。
“参见国师。”
坐在上首的明黄身影,在那抹雪白走至灵台中央时,也从椅子上起身,对着灵台,躬身行了一礼。
一身白衣的夜墨邪,却只微微抬了抬手。
“陛下免礼。”声音,似带着玉石金鸣的清润幽沉。
风过。
梵音响起,落樱飘飞。
那人宛如,天上神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