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子担心她若执意要将事情说出,儿子江夏就会遭到牵连,只好对主母撒谎,谎称事情已经办妥了,为确保她不在回府,还请主母下令,不得让任何人前往小院。
江夏醒来后,连着几日都被云娘子紧盯着,至到江夏活蹦乱跳的表示自己没事儿才放他去上舍馆。
江夏四(偷)处(听)打(八)听(卦),从使女的议论中得知,那座小院原先是有人住的,住在里面的是林主君的一个妾待,好像是与人私通,被主母发现,将其发卖了。
不对呀!将其发卖了?可是便宜娘那日说的好像是谁死了呀,还有野种?也就是说死了两个人?在那个小院?不行,我得去看看!
江夏谎称自己闹肚子,要去如厕,支开了小胖子岁哥儿,独自一人跑到了那个小院儿。
头回来的时候天色暗,没有仔细观察这个小院,这个小院的牌匾上,写的是四个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楷字——香樟小苑,这个小院是叫香樟小苑吗?
刚下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进去了以后又将门关严实了,然后开始在小苑里转溜着,小苑一进门的小屋里只有些普通的木质家具,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就是木制家具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特别的脏,一定很难打理。
小苑园里的香樟树宽有小孩儿半腰粗,长的话,大约有个三米左右高,江夏在树底下转来转去,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剩下的只有池塘里头的那座假山,假山就是普通的假山啊,没什么特别的。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江夏不打算仔细查看那个假山,提脚准备要走。
忽然之间,江夏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奇怪的预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呼唤他一样,催促他去查看那座假山,怎么回事啊!
假山还是那个假山,先不提自己奇怪的预感,单就这布局就有点奇怪,池塘中央放座假山,是何用意?江夏走了回来仔细观察这个干枯了的池塘,里面定有乾坤!
围着假山绕了几圈,江夏皱着眉,怎么回事?外侧来看没有什么异常!难不成在里面?
江夏整个人趴到假山上面,名副其实的小手在各处捏捏探探,直到他在假山上的草丛里触到了一个异样光滑和坚硬的东西时,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机关摁下。
顿时,假山轻移了一下,眼前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处什么也没有,连梯子都见不着。江夏纳闷了,松手过去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他倒吸了口气,捂住胸口。
——一双凶狠的如同野兽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深呼吸,深呼吸!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做了一番自我安慰,过了片刻,江夏才重新歪头看过去。
原来洞口下面,竟用铁链锁着一个年纪约莫六,七岁大的小男孩。此刻他正盯着江夏瞧,,眼神冰冷,似乎下一秒就能冲出来咬断他的喉管。
他就是那个野种吗?江夏没有仔细去想,为何要在假山下面挖一个小小的洞口,关着这样一个孩子。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下面的洞穴并不大,但刑具却不少,小男孩的脚踝上系着长长的铁链,他站在那,仰着头望着江夏,面黄肌瘦的模样令人觉得害怕。
两人就这样互相瞪了半晌,好一会儿,江夏才轻声问道:“……你是谁呀?你叫什么名字?”
见小男孩并不理会,他咬了咬嘴巴,声音更加柔和:“我叫江夏,江水的江,夏天的夏,你呢?”
小男孩还是眼神冰冷的紧盯着他,并不搭理江夏的话。
#和小朋友搭话他不理人怎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江夏生长在孤儿院中,他所接触的小孩都是双子座的,以至于江夏一直都不喜欢小孩,很少与他们接触,在二十一世纪中他唯一交到的朋友也就只有饼干。
后面穿越的至此,所接触的小孩只有年姐儿和岁哥儿。
然而这个小男孩和他所接触过的小孩都不一样,这个孩子……除了外表,根本就没有一点像孩子的地方,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都冷厉的像是杀伐决断的成年人。
江夏跪在洞口处,斟酌着应该怎么向他搭话,犹豫其间,突然听到一声咕噜声,小男孩冰雕般的表情顿时有了裂缝。
江夏笑了,小样!他从地上爬起来,将假山的机关重新掩上。于是,阳光再一次被黑暗吞没。
黑暗中,小男孩握紧了拳头,被发现了,怎么办?
江夏快步跑着出去,跑回了荔月院侧屋外旁,朝着岁哥儿招手,三言两语的糊弄了岁哥儿让他帮自己掩饰一下,他去去小厨房吃点东西就回来!
小厨房里随时为岁哥儿备着鸡汤,怕岁哥儿饿着。鸡汤这玩意儿不行,不好拿,还有没有别的?江夏凭借着他老娘的名头,成功地从小厨房里借走了两个肉包和一小点子盐菜。出了门以后又跑了回来,又拿了一小壶子茶水走。
但是很快地,出乎他的意料,那个看不清脸的小哥儿竟然又回来了。这一次阳光重新洒入地底,小男孩仰着头,看见那个模糊的人影拎着绳子,把捆好的荷叶包往下放。
“这都是我刚取来的食物,你快趁热吃!”
吃,还是不吃?里头会不会有毒?转念一想,他们若要他死,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呢?就像当年他们杀死娘亲那样,痛痛快快的下手!再说了,与其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哥儿来害他,不如找个侍卫,直截了当将他掐死。
想到这里,小男孩蹲下去,扯开荷叶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全靠地牢墙壁上的苔藓活命,也不是怕死,,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我要活着,为娘亲报仇!
江夏望着他风卷残云的样子,忍不住有点心疼。历经两世,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残酷的做法,用来对待一个孩子,关在地牢里,是想要饿死他吗?这样做未免有些残忍嘛!他对受到迫害的孩子总是有着额外的宽容心。
待到小男孩吃完,江夏笑了笑,但又有点不安:“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问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我只是这林府的家奴之子,我也不敢放你出去,我不能让我爹娘受到伤害。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绝对不会暴露的。不过你放心,以后我每天都给你送吃的,你不要叫,也不要闹好不好?”
他的眼睛可真漂亮,亮晶晶的如同星星在闪烁,好,好想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啊!
但小男孩却迅速低下了头不肯再看,江夏有些失望地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我不能再这耽误太长时间,我要先走啦,明天见。”
黑暗再一次吞没光明,小男孩僵硬地站在原地,缓缓地抬起了头,仰望着黑暗的假山底。他太久没有见过太阳了,眼睛已经接受不了阳光了,钻心的疼,其实他根本就没看清江夏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从他的声音猜测他应该长得很好看吧。
对此江夏表示,少年,你果然经历的太少了,二十一世纪音频怪物了解一下!么么哒!
会再来吗?大概,也许,可能会来吧!亦或者……不会了吧。
也是,像这种地方……可怕,阴森,充满黑暗。
谁会愿意到这里来呢?来看一个早已失去价值,世人都以为已经死去多时的野种,亦或者是……庶长子?!
可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江夏如约而至。
他将洞口处用枯草掩盖,这样的话,既能让小男孩沐浴到阳光,同时又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也不至于让小男孩的眼晴受到刺激。
今天江夏带来了很好吃的桃花糕,这些东西小男孩本来是不屑吃的,可如今的他却连苔藓都能吃下肚。
就这样,一连三个月,江夏每天都变着花样的带食物来。
也就只有给小男孩递给食物的时候,小男孩才会搭理江夏。平时的时候,男孩要么就是低着头发愣,要么就是坐在地上发呆,江夏怎么逗他,都不肯开口说话,真是惜字如金啊!
江夏倒是想干些什么,比如跳下去测量一下有多高。好给小男孩儿制作一条木梯,让他可以出来晒晒太阳。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目前的这个身体根本就使不上什么劲儿,每天上完舍馆后都没事做,只(跑)能(到)来(这)跟(里)小男(骚)孩(扰)作(人)伴(家)。
可小男孩从始至终也不肯开口说话,要不是江夏再三打(偷)听确定了他的身份,真要以为他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了。
经过江夏再三打(偷)听得到的消息,在与之便宜娘那晚在院落里烧纸时所说的话,两相结合,再由江·福尔摩斯·夏的精准头脑,由此就可推理得出这么一个惊天的秘密!真相只有一个!
这个香樟小苑曾经住的是林主君的一个妾待,叫香小娘。香小娘抢在主母之前为主君生下了长子,因而遭到了主母的妒忌和愤恨,惨遭主母陷害其与待卫私通,被主君发落关在香樟小苑不让任何人进去,让他们自生自灭。香小娘一朝失势,主母可能会放过这个可以羞辱香小娘机会,主母趁机害死了香小娘,并对外宣称,她将她们发卖了,实则是送香小娘上天了。至于,为什么不要顺带害死这个孩子,江夏表示迷惑,为什么要把他关在地牢里?而不是顺带一起送他上路呢?
其实当年主母也想一并送他上路的,但是她入林府三年未孕,四处求医,偶有一道士告诉她说,未得有男胎,是因为有人借走了她的男气,须得斩草,否则此生再无身孕。主母听后大慌,急着除掉香小娘,得亏香小娘身边有亲信叛变,才能一举掰倒香小娘。即以斩草那就必要除根,把那道士却说了,此子本应为主母之子,奈何被人借走,因投错了胎,主母要想平安诞下男胎,须得一直保他不死直到临盆。起先,主母还一直保他,后面生母查出怀有身孕,就觉得他可有可无,一直忍到临盆之际动手,将他关押在了香樟小苑的地牢中。——这是主母独自一人无意中得知的所在,吩咐云娘子将小孩丢进来后,主母便对他再也不闻不问,即然林府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了,还要这个庶长子干嘛?再说了,如若日后主君知道香小娘被冤枉的又如何?二人早已化成了一捧黄土,看在年姐儿和岁哥儿的份上,主君还能废了主母不成!
此时的江夏还不知道,眼前这个黑瘦的小男孩在日后是何等的逆天。
可就是这样一个三岁便被丢进地洞的孩子,日后竟然能一反今日绝境,将天下大权尽数掌握在手中,足以见逆境并非不能成才。
只是,明晦邪尊成名之后,性格古怪阴森,不近女色,想来与幼年时的遭遇有关。
江·歪打正着,猜对了一半真相·夏心中怜惜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就这样让一个好好的孩子毁了。
好在他在林府有那么一丁丁的地位,有那个条件给他偷弄来四书五经笔墨纸砚。
在二十一世界里,我!江夏可是位已饱读诗书,,针砭策论,中通圆通哪都通的大学生,兼xx科技软件公司前~总经理!所以,我会想一切办法将自己所会的东西交给小男孩的,好小男孩儿能指(纸)点(上)江(谈)山(兵),英明神武。
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天爷终于开眼了!江夏内牛满面,他要再不搭理我,我就要放弃了!
他们在一起磨了整整十个月后,小屁孩子终于肯与他说话了。
这个时候的明晦邪尊稚嫩而青涩,虽然阴沉难测,可骨子里仍是个孩子。江夏想尽了法子,绞尽了脑汁才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些。江夏性格温和又有耐心,不管小男孩如何冷漠,他都不在意,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久而久之,小男孩也会主动找他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