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赵磊回到家里,冷着脸,对她爱理不理,反倒像她是做错事的人一样,晓溪一看到他那冰冻一样的方块脸,就心里打怵。然后,会忘掉自己的愤怒,并且那些质疑也会在赵磊的义正言辞下都变成了无理取闹。
“你今天是什么态度?你是存心让我丢脸是吗?那是我们头头儿都得敬三分的女人,你可倒好,给人脸色看,你让人见识到了我赵磊的女人就是这样一个没教养的小肚鸡肠的女人?你天天除了吃醋,怀疑我跟天下所有女人有染以外,你还会做什么?我能拜托你表现得像个正常女人一样吗?”赵磊毫无愧疚感吼得理所当然。
“我这就是最正常的女人表现。”晓溪小声地嘟囔着,“哪个女人看见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还能大度得起来才怪呢。”
“你还有理了?别拿那些歪理搪塞我。我是在工作,我得有正常的人际关系。哦,只要你一看见我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你就这副嘴脸对人家?你还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干脆你拿根绳子把我绑了,再挂上标签,写上归你陈晓溪所有。行吗?行吗?”赵磊噼里啪啦在她头顶狂轰滥炸,炸得晓溪头皮发麻。看着赵磊那狂怒的样子,真心以为自己玷污了他的清白,越发地理屈词穷起来。
“好,好了,别嚷嚷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还不行吗?”她又求饶了。
“下次,还有下次?我告诉你,陈晓溪,没有下一次了,你再这样对我的身边的女性,我就和你翻脸,我们就分手。不可理喻。”赵磊见晓溪再不敢追究,心里松了一口气,气势却不减地继续把她打压到底,把她心底那些还摸不着头绪的疑问彻底铲除。
赵磊得意自己可以把一切都掌控,觉得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能人,就是劈腿这件事,也能让他玩得如鱼得水般得心应手。想当然,也就更放肆在两个女人之间,取得他要的平衡,以及她们能各自给予他的。
晓溪不在这几日,他放开了胆子,每天都在于敏家里赖着不走,把于敏哄得开心不已,眼角的鱼尾纹都舒展得似乎淡了许多。
晓溪终于把一切摆平,自己亲自坐阵,耗到大半夜将完成的成片,资料。一切都牢牢握到自己手中,同时备份,等待第二天的顺利交差。
她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家里,却不见赵磊的身影。她忙得都忘了告诉他,她回来了。他也不问,他太清楚她要是回来,早急着向他汇报了吧。他们之间,一向不都是她主动的不留死角的向他报备嘛。可这次她真是忙得忘了他的存在了,也顾不上。看来生存还是第一位的。
她以为赵磊是和同事或是朋友出去喝酒去了,打电话,却是关机。几个熟知的朋友同事问过去,也不在一起。晓溪开始纳闷,这个大男人跑去哪里了?
她窝在小小的沙发里,胡乱猜测着,迷迷蒙蒙地就这样睡着了。等到早上闹钟响,四下环顾他们小小的窝,还是没有看到赵磊的身影,他竟然彻夜未归。她不在的这些天,他天天如此吗?晓溪这才细心的开始观察,是的,室内的一切都和她离去时没什么两样。这就是说这个男人,在她不在的这几天根本就没回过这个家。
他去哪儿了?晓溪开始警觉地整理混乱的千头万绪。此时这些清醒的脑细胞,只有赵磊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才会重新活泛起来。
一天的时间,晓溪还是忍着没打电话给赵磊。她想保持自己这难得的清醒时光,把事情搞清楚,不让赵磊扰乱视听。
她的工作能力终于再次获得公司的认可,她看到Petter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和林夕那恨不得把她撕碎了,扯烂了的表情,她心里却无感,欢乐和仇视都是他们的,而她这一刻只在思忖一个人——赵磊。
她请了半天假,早早等在赵磊的单位楼下。远远地盯着,看着赵磊下楼,看着他熟门熟路的坐上停在路边的豪华轿车。心里被一百个疑问在折磨着的晓溪毫不犹豫地扬手叫了出租车跟了上去。
她又看着赵磊的车子开进了一幢别墅,直到月光如水,也没有出来。晓溪等在外边,等着赵磊出来,看见她然后扯着一抹轻松或者慌张的微笑,随便再编一个理由,她就可以再信他一次,让他牵着她的手回家。可是,他没有出来,一直没有。晓溪等得心碎了。
她打电话给冰凌,这个时候,她不知道她还能找谁。
“冰凌,你来,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呆着,我不知道我还能做出什么事来,我不想让自己再像一个傻瓜。”她说。
一个电话冰凌和书敖快马加鞭地就赶了过来,冰凌听见晓溪的声音里虽然还算冷静,可却透着心寒绝望。她就知道又是那个赵磊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他们下了车,就看到路边在瑟瑟发抖却不自觉的晓溪,一个人傻愣愣地盯着不远处的别墅。冰凌心疼地上前去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怎么了?一个人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干嘛?”
“帮我想想办法,我怎么才能进到那橦别墅里去,赵磊进去一整晚了,都没有出来。我出差这几天,他一直没有回家,我想要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这里,这里是谁的家。冰凌,你帮我,你最聪明了,你最有办法了。”晓溪可怜兮兮地央求她。
冰凌一时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连主人是谁都不知道,来开门的人怎么会让他们进门。她求助地向一直沉默的书敖看过去。
“看来,我们只有硬闯了。跟我来吧!可是你想好了吗?万一那个赵磊只是来朋友家聚聚,或者是工作上的事情……你想过后果吗?”书敖还是再问了问。
晓溪迟疑地半天没有说话。是啊!如果不是她想像那样呢?可是马上那些香水味,那枚高级的口红都在她的脑子里闪过。最后她坚定地下了决定。
“不管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如果是我错了,我也能接受一拍两散,我不想再这样辛苦的过日子,自己像一个病人过后半生。”
“那好吧!我和冰凌陪着你揭开事情的真相。”书敖说完,迈开大长腿,上前按门铃。当保姆出来询问,书敖霸气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证件在来人眼前一晃,底气十足地严肃喝道:
“警察办案,不要妨碍我们。”说完,不给愣住的保姆缓过神的机会,一个箭步向内奔去。晓溪和冰凌也不甘落后,三人鱼贯而入,直奔别墅内。
三个人来到室内,静谧的室内,根本没有聚会的半点模样,幽暗地只开着几盏壁灯,这气氛只适合男欢女爱吧。
晓溪像疯了一样,根本看不见房内的奢华,只顾着一间房一间房去搜寻,她要知道赵磊在这个高贵的地方,和什么样高贵的女人在鬼混。
冰凌和书敖尴尬地杵在原地,没有办法像晓溪一样,一间间房的去搜查。他们开始后悔,冲动地搅和到这样尴尬的事件里来了。可是,他们真看不得晓溪那楚楚可怜的样子。
保姆醒过神来,跟进来嚷嚷着:
“什么警察?办什么案子?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随便硬闯到别人家里来?马上给我出去,不然我要报警了。”
书敖这个假警察一听要报警,还是心里发虚的。
“嚷嚷什么?我们就是警察,在搜寻罪犯,刚刚有杀人犯越狱了,逃窜到这一带了。你就不害怕他闯进来吗?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犯。”
保姆被他这一唬,还真不敢再出声,满脸狐疑的打量着几个人,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警察啊。
这时,原本在卧室里的于敏正穿着粉红的吊带睡衣,半躺在床上,用脚在赵磊裸露的背上磨蹭着。而赵磊正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葡萄扒掉外皮,送到她嘴里,再殷勤的地用手接着她吐出的籽扔进盘子里。听见楼下的吵闹,于敏才起身套上一件外罩,把自己过于裸露的身体包裹起来,下楼去,一边下楼一边不耐烦地问:
“干什么呢?这么吵,来了什么人?”
走到楼梯一半,看到狂乱的晓溪正四处找寻,马上一丝惊慌在她的脸上一扫而过,可只那么一瞬间。
晓溪看到于敏,什么都明白了。不等于敏说话,她便疯了样冲上楼去,经过她身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掀开试图要阻拦她的于敏。
她来到楼上,看到还开着门的房间,毫不迟疑地就闯了进去。只见赵磊赤身裸体地躺在硕大的床上,正悠哉游哉地抽着烟。他怎么也没想到晓溪会凶神恶煞突然出现在这里,慌忙地一只手去摁熄手里的烟。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被子,这会儿他怎么会羞于将自己赤裸的身体向这个一直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展示了呢?
晓溪看到他这个样子,更是怒火中烧,冲上前去和他争夺起被子来。天知道今晚弱小的陈晓溪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一把就将他身上的被子捋了去。露出赵磊光溜溜的身体,白花花摊在别的女人床上。
赵磊跳下床,找寻着自己的衣服,一边穿着,一边骂道:
“你是疯了吗?你还想干什么?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是的,晓溪是疯了,听见他还在那里数落自己的不是,她再也听不下去了。丢下手里的被子,冲上前去,就和赵磊撕打起来,拼命的把他要穿上身的衣服,扯下来,扔出去。
“你不是就喜欢在别的女人面前光着吗?别穿,不许穿,让大家都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你个王八蛋,你骗我。你不是和她没关系吗?那么老的女人你也要,她都快赶上你妈岁数大了。你还要不要脸?”气急了的晓溪口不择言,忘了赵磊最忌惮的就是不能提他妈。
赵磊被她的话和疯狂的举动激怒了,一个耳光就劈头盖脸地朝晓溪扇了下来。晓溪顿时觉得,眼前一黑,一个趔趄歪了下去。
这正好被听见打斗声响刚刚上楼的冰凌和书敖看在眼里,冰凌冲上前去,扶住几乎要倒下的晓溪。忍不住骂道:
“赵磊,你个混蛋,你和别的女人胡搞,你还有理了,你怎么能出手打人?”
书敖看着衣冠不整仅着一条内裤的赵磊,捡起地上的衣服冷冷扔给他。不是他仁慈,是他不想让他污了大家的眼睛。
于敏一瘸一拐地也走上楼来,对着所有人下起了逐客令:
“我不管你们都是什么人,马上立刻都给我出去,离开我的家,不然我马上就报警。”这其中也包括了赵磊,她受够了。她看上他赵磊是图个乐子,却不想惹这样的麻烦。
气急败坏的赵磊见状,穿好衣服,大声地对书敖和冰凌谴责起来:
“你们带她来的?把你们闲的,这种事儿,你们也跟着掺合,赶紧把这个疯婆子给我带走。我不想再看见她,从此以后,我和她再没有关系。”
晓溪听见那个负心的人,在这个老女人面前开始极力的表忠心,心里的悲哀上翻。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全然不念及他们多年的感情,为了这一个老女人就此斩断了和她的关系。
赵磊此时急欲挣脱的只是他不堪再忍受的毫无希望的生活,而极力向另一个生活高度攀爬,他不能容许任何人阻碍他抵达。
“为什么?就为了这里的荣华?因为这个女人能给你这一切吗?”晓溪回过身质问赵磊,面如死枯,鲜红的掌印在脸上肿胀开。
赵磊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继续向她丧心病狂一样地吼:
“我说了,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们结束了,你给我滚!”
晓溪悲愤地看了他最后一眼,仍疯了一样,抢先冲下楼,在楼下看到了两支高尔夫球杆放在客厅没来得及收起。失了心智地抽出来一支,开始疯狂地砸向房间看似每一件贴着高贵标签二字的物件。那个男人就是为了这些可恶的东西,不要她的是吗?和那样一个老女人苟且的是吗?晓溪觉得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那么的恶心,非砸得粉碎才能让她不至于呕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