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了当然有药水味……”我很没自信的说道。他点点头,又一次提醒我:“下午去逛街,俺在这边闷死了。”
我想着已经拒绝他许多次了,就答应了他:“行,吃完饭带你去,给你买个手机,走丢了我也能找到你。”
他这才让开道路。
停好车,跟成仁走进食堂,里面遇到了赵兴,他端着盆走到我身边说道:“大哥,场子那边传来消息了,有二百多人堵在我们门口闹事,不准客人出入,我们兄弟跟他们干了起来,我让廖德塞带着家伙过去了,这会估计已经打的难分难解了。”
我冷笑了下:“他们是找死,放心吧,这几天就会有好戏看,到时我瞧瞧谁还有种跟我对着干。”
我将大小事情交代清楚就带着老黑逛街,听这话肯定让人蛋痛,一个瘸子带着一个大老黑逛街?搞基啊!
老黑这人不会开车,我自己不能开车,只好再找个人当司机了,成仁陪了我一上午,这会正跟那五人讨教格斗技巧呢,我没打扰他。我直接找个会开车的小弟。
路上我对老黑说道:“你赶紧的去学车,操场上这么多辆车,每天都好些兄弟在让人教,你也去,别一天到晚的耍你的棍子跟小刀,会开车了以后也能逃跑用。”
他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学会了也没用,俺拿不到驾照。”
我气的牙痒痒:“平时又没让你开车,就是哪天遇到危险了也能夺辆车跑路,你怎么不开窍。”
“俺能遇到什么危险,惹了俺,把他剁吧剁吧包包子。”
我火起,干脆不理他,本打算带着他去北街的,那儿专卖店比较多,结果他非得去南街,我说:“那边都是卖衣服的,卖手机的没几家。”
他摇头:“就去南街,手机俺不要好的,买个糯鸡鸭的就行了。”
糯鸡鸭也有贵的便宜的,高档的要好几万呢。
他这人不识字,只要个能打电话接电话的就行,这样的话买个二百块钱的停产货就凑活的用了,不过为了不让他太过惊世骇俗,我还是给他选了个质量很不错的国牌手机。然后教了他怎么使用,其实老黑的脑子很好使,只是他丫的不用在正途。
我将自己的号码存进去,又把我手机里赵兴成仁的也输了进去,然后让他给我打个试试。他问我:“哥,不是说要插卡的吗?”
我一拍脑门,想将自己拍死,都被他之前气糊涂了。
我给他买了张卡,又往里冲了五百块钱,然后就准备带他回去,他说时间还早,最近眼皮老跳,想去拜佛。
这黑鬼信这玩意?我就不信他信。
我也没阻拦,他要拜就让他拜,我说:“去东玄,那儿寺庙比较多。”
他说:“不用麻烦,南城外就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的佛祖比较灵。”
你家的佛祖还分地域,区别对待是吧,南城的就灵验,东玄的就吃瘪?
我指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问他:“这是能爬山的节奏吗?你真当我是凹凸曼啊!”
他不管不顾,将我拖进了车里,我被他押解着到了南城的那座山前,山不高有个一百米就顶天了,比较幸运的是从山下修建了一条环绕山体的公路,这样车子就能直接开到山上寺院门口。
前面开车的小弟是本地人,他对这山比较了解,他介绍道:“这公路是个富商修的,他母亲信佛,而且笃信此庙,每个星期都要去烧次香火,但她年龄大,爬山不方便,他儿子就修了这么一条公路可以让他妈妈的司机直接载着她到山顶。路修好了,老人家走了,便宜了后来者,里面好像还有那老人塑像。这里的佛确实比别地的要灵验一些。”
我擦,这里的佛难道收了贿赂?
车子开到山顶,那儿有个不算小的停车场,此时停了好几辆,小弟把车子停好,我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说来过几次了,没啥看头,还是呆车上睡觉实在。
其实我也想呆车上睡觉的,可老黑硬抓着我非得让我跟他一起去。
下了车,老黑紧紧的看着我,生怕我走丢了,我咋感觉他不是来拜佛的,他是来拜我的。我说道:“你进去拜你的佛,我自己到处走走,你完事就给我打电话。”
他没同意,这熊孩子拜佛一点都不诚心,也不跪,也不上香,连个香油钱都不捐,他只是点了下脑袋,就像是应付一件琐事一样。
他拉着我就往我外面走,我说:“你慢点,这就完了,你到底是不是拜佛的,没香油钱我可以借点给你,你聊表心意,佛祖一高兴赏你个肥臀大波的电眼美女也说不定。”
他还跟我讲大道理,说我是形式主义,不知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真谛,俺已经带到了自己的诚意。
他说去西厢的禅房看看,我好奇:“那是什么地方?你去干嘛?调戏尼姑?”
他拉着我就往那边走,我挣扎着不想过去,我想到了那束邮寄过来的头发,总感觉跟这里有关系,我的心有些慌乱。
老黑的劲很大,根本不是我这残疾能比的了的,他几乎是把我抱了进去,西厢院子里有两个小僧在扫地上的落叶,他们见有外人闯入,拦在老黑的面前,道:“施主留步,此处谢绝游客,要烧香拜佛请去前面大殿。”
老黑眼一瞪:“俺拜完了,带俺哥哥来看看风景,你少跟俺说废话,不然把你剁吧剁吧……”
你能体会到我当时的脸有多黑吗?老黑啊老黑,你丫的丢人丢到佛祖面前了。
少林寺的武功被武侠小说传的很邪乎,那种摘叶飞花的肯定不存在,也不是所有的僧人都习武的,他们中的多数只是打打坐,念念禅,每日粗茶淡饭。
两小僧哪里会想到这人居然敢在佛家清净之地闹事,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他们指着老黑嘴里骂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空即是色,色就是空……”
老黑推开他们就要继续往里走,这时小僧们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作风发扬光大……”他们勇敢的挡住了老黑的去路。
老黑抬拳就要打,我赶紧的抱住他:“你是我哥行了吧,咱回去吧,你丫的瞎闹什么?”
院子里不知何时围了几个酱油党,他们站在旁边指指骂骂,说我们素质真是没得救,连佛祖都得罪,就不怕他老人家把你打入下十八层地狱?
场面一度有些失控,因为老黑这孩子发飙了,他拽住离得最近的一个中年人,举起了自己沙包大的拳头,中年人还没挨到就惨叫了。声音凄婉哀怨,似乎在跟众人诉说,下次当酱油党坚决站最后。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老黑更加人来疯的把中年人举起来,他可不是鼎啊!别把人摔死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黑子,你在干嘛?赶紧把人家放了。”
听了这句话我的心就扑通的跳了一下,节奏也比以前快了一拍,我循声看过去,一个清丽的倩影,单薄的僧袍长长的秀发卷在僧帽中,只有清秀稚嫩的脸庞在诉说着她的美。
老黑傻笑着将那个汉子放了下来,他摸着自己的脑袋,道:“俺试试他有多少斤呢,一百四十多。你这人是不是一百四?”老黑虎着脸问这中年人。
中年人被他举得直反胃,听了他的话却好奇的道:“还真是一百四,你怎么知道的?”
老黑拳头一捏:“俺杀人包包子之前都会将此人称一下,然后再在手里颠颠重量,次数多了就练出来了,你要不要试试?”
众人听的凉飕飕的,然后一溜烟撒丫的跑了个干净,院子里就剩下五个人,两名小僧,老黑,我,还有僧袍的少女。
而且很快就变成了两个人,老黑一手提着一个小僧把他们拎了出去。
看着距离我五米之遥的人儿,却感觉离她很远。这个场面不是我喜欢的,我选择了逃避,转身离开。
万幸她没有在后面叫我,我往门外跳,每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毅力。此时我希望自己是个健康的人多好,那样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一口气跑出门外,钻进车里,然后离开这坐寺庙。
门外,老黑堵在门口黑着已经跟煤炭一样的脸说道:“哥,你可别逼俺动手,赶紧给俺回去。”
我擂了他一拳:“你丫的是逼我,快给我让开,没闲工夫跟你墨迹,帮里还许多事没处理呢。”
他第一次对我动手了,只轻轻用食指一点我就摔在地上,痛的我哎呀直叫。一喊出声,我就知道不好,急忙忍住,努力的爬起来。
可还是晚了!
丫头跑过来怒斥着老黑:“你这死黑子干嘛打他,他都伤成这样了。”
她蹲下来扶着我:“大叔你痛不痛,快进屋里躺一会。”
我傻笑着道:“哎呀,这谁啊?刚刚都没认出来,咋这个打扮,地有点滑,没事,我坐一会就好。”
我说这话,眼里狠狠的盯着老黑,老黑脖子一仰,抬头看着树上的小鸟拉屎。
他脸皮厚身上的皮更厚,我干不过他,不然非得把他拖地上打。死孩子就让我为难。
“瘦了不少……”我说道。
她好好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我看的心里难受,想给她擦干净,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是直接用手擦?还是用袖子擦?还是看着它在脸上印出两道水痕?
她自己笑了,如雨后的彩虹,提起自己的小胳膊拭掉眼角的水珠,用出吃奶的力气想将我扶起来,结果无动于衷。
我还在傻乎的想着要不要帮她擦呢,她叫道:“黑子,过来帮忙,大叔太沉了,我弄不起来。”
黑子瓮声瓮气的道:“俺肚子痛,使不来力气,俺去帮你叫人。”
他将门关了上去,这还不算,居然上了锁,我不知道原来他的兜里还随身带了把锁,他丫的叫我来就没安好心,而且一关就是一晚。他就坐在门外看着寺里的和尚不让他们过来,也不准他们报警,他威胁出家人,敢报警就把你们剁吧剁吧包包子喂寺里的老方丈吃,方丈守清规几十年哪敢让他破了戒,只能任由他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