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府老宅位于姑苏城城东一幽静处,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古道走至一拐角左转,便可瞧见一带粉垣,再向前走至这粉垣的正门,可看到朱红色大门两旁的白色砂地上矗立着数丛翠竹,许是这宅院荒废多年,门前屋后均无人打扫,两扇大门前的空地上不知名的花瓣落了满地,显得这宅院十分得破败和萧索。
花想容打听清楚了洛家老宅的位置,一早便和苏小小到了洛府门前,却见这院门居然虚掩着并未紧闭,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花想容上前推开大门和苏小小抬步进门,一进门,映入苏小小眼帘的就是一条曲折游廊,阶下鹅卵石漫成甬道,甬道两旁翠竹掩映,如果不是院中草地因为无人打扫而杂草丛生,布满苔藓,这确是个好所在。
苏小小和花想容沿着游廊一路向前,走到游廊尽头处,可看到里面一个方正院落,那院落正前方有三间主屋,院落的东西两边还各有三间厢房,四周有木质的走廊围成了一个圈,南面是几间倒房,边上有一口压水井,出水口有个蓄水池,再顺着厢房的东面看,有个垂花门,门后大抵是洛府后院。
两人正看着,从正房出来一人,只见那人年纪约莫四十上下,中等身高,大腹便便,身着一灰色长衫,稀疏的头发用一块同色方巾扎着,圆润的脸上镶嵌着一双九点一刻似的眼睛。那人看到苏小小和花想容先是一愣,之后一路小跑着来到两人跟前,弯腰作揖的说:“两位是来看房啊?这可是处妙地儿啊!”
啊呀,难道是个房产销售?苏小小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开始犯嘀咕,于是问道:“敢问您是?”
“啊,我忘了自我介绍,在下石坚房,如两位需要买此间宅院,我可以帮忙。”大腹中年男说道。
“呃……这么说您现在是这房子的主人?”苏小小问道。
“不不不,我是房产估价师,一介房牙而已。”石坚房眯着九点一刻的双眼,咧嘴一笑说道。
“这处房子听说是被封了的,怎的现在可以买卖了?”花想容听这房牙如此说,接口问道。
“两位有所不知,二十年前,此间房子是神医洛家的宅院,只不知那洛神医犯了什么事被抄了家,这房子就充了公。几年前,这宅子的查封时间到期,官府批下来此处房子可以买卖了,可是城里人家都不愿买出过事的宅子,所以一直空置到现在。我看这位姑娘似是对这处宅院很有点兴趣,两位如果有意此房,我许可以给两位便宜些价格,如何?”石坚房眼放精光的冲花想容说道。
“那按石先生所说,这房售价多少?”苏小小问道。
石坚房五指伸开,在苏小小和花想容眼前前后翻了翻,说:“诚意出售,五百两银子。”
苏小小听这报价,心内迅速做了个汇率对比,嗯,中原王朝的一两银子折合人民币四千元,这么换算的话,这五百两就是二百万人民币,合计着在这儿二百万就可以拥有一处这么大的宅院,苏小小不禁吐了吐了舌头,耸了耸。
那石坚房见苏小小和花想容沉默不语,以为两人嫌贵,于是说:“不瞒二位,这宅子要不是出过事,也不能按这价钱卖,这地儿确是个好地界啊。”
苏小小心下细想了想,总觉得这是郭母的家,不管价格几许,总是要想办法把这处宅子买下来才是。于是问道:“石先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刚从塞外回到故乡,确实需要买处宅院安定下来,我诚心诚意愿买此房,还请再便宜则个,如何?”
石坚房一听,眼内精光大放,手拍大肚,说道:“好说,好说,姑娘是个实在人,既如此,便宜姑娘五两,如何?”
“这是四百两银票,如这价格石先生同意,我们自与先生同去房屋所签订过户房契,如石先生不同意此售价,我们这就告辞。”花想容拉过苏小小,对石坚房朗声说道。
“就四百两!我卖!敢问公子贵姓?哪处任职啊?”石坚房看着花想容腰间斩马刀,眼珠一转急声回复。
“在下花想容,任职六扇门。”
“原来是花爷!花爷这四百两我挣得高兴!高兴!哈哈,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我石坚房就带着两位将这宅子手续办妥,过户于两位如何啊?”石坚房一听花想容任职六扇门,猥琐的脸立马严肃不少。
“请带路。”花想容抬起右手示意。
“请,请!”石坚房边说着请,边领头走在前方带路,三人前后出了洛府,前往房屋交易处。
“容哥,我哪来四百两银子?”苏小小看着前面的石坚房,拽了下花想容的衣袖,轻声说道。
“我知道这处宅院于你十分重要,你不用担心,四百两银子我还能拿出来。”花想容侧头认真地看着苏小小柔声说道。
“哪能让你出钱给我买这宅院,我受不起。”苏小小一听撅起了小嘴。
“你不想我给你买,那你就当我借给你的,日后慢慢还就是了。”花想容轻抓着苏小小的手,眼含笑意的看着苏小小。
“花爷,这就到了。”不及苏小小回复花想容,石坚房指着前方一处屋宇大声喊。
苏小小嗔怪地看了一眼花想容,轻轻挣脱了花想容的手,快步朝房屋交易处走去。
一进屋内,苏小小只觉人头攒动,满屋子人声鼎沸,原来古时候买卖房子的老百姓也如现代社会一样情绪热烈,气氛高涨啊!苏小小见石坚房闪身直接进了一道小门,然后直接出现在了柜台后,冲着苏小小和花想容招手示意两人过去。
花想容拉着苏小小挤过拥挤的人群,来到柜台前,石坚房马上俯身,指着花想容对身旁的办事官差耳语了一阵,那官差抬眼看了看花想容,又看到苏小小,问道:“两位,房契上写谁的名字啊?”
“郭小小。”花想容说道。
“不,花想容。”苏小小看了一眼花想容,回复官差。
“这,哈哈哈,花爷,你付的钱自然该当写你的名字,但既然花爷想署名这位郭姑娘,不如房契上同时署上两位的名字如何啊?”石坚房貌似见多不怪的给两人出了个主意。
“容哥,按石坚房先生所说的办可好?这房子的钱既是你出,房契上理该写上你的姓名,如只有我一人,这房我不要也罢。”苏小小眼神坚毅的看向花想容。
花想容见苏小小坚持,微微一笑,转头对石坚房说:“那就按石先生意思吧,房契上就写上郭小小和花想容两人。”
“你们啊,以这个价格买到如此大一个宅院,实属幸运。你们看看这里的其他人,为了套房子都拼上身家性命了!”石坚房身旁的办事官差一边将拟写好的房契给花想容和苏小小过目,一边对着他们说道。
苏小小接过写有花想容和郭小小两人姓名的房契,拿起手边毛笔签上姓名,又按下了手印,顿觉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觉得从此完成了郭母的心愿,给她寻回了家,自己也终于在这世间有了落脚的所在。再转头一想官差的话,只能感叹“安得广厦千万间,够得现房才欢颜。”古往今来莫不如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