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有人在低声呼唤着。
季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天花板是木质的?她疑惑地看着天花板,然后转过头看看周围,发现床边跪坐着一名女子,年岁不大,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皮肤白白,眼睛圆碌碌,脸红彤彤,十分机灵的样子,头扎着两个发髻,穿着翠绿色的衣服,看见她醒来,眼里有掩不住的惊喜:“少爷,您醒了!”
我是谁、我在哪里、将要去哪里?触目皆是陌生的场景和人物,季晴觉得自己有点恍然。
你是谁?她看着这个双髻丫鬟,怎么有点陌生?
小翠啊?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声在心底轻快地响起。心底有个女音告诉她这个双髻丫鬟的名字叫小翠。
小翠是……丫鬟?不敢置信。这是走到哪个导演的片场了?莫不是在做梦吧?季晴眼角抽了抽。
小翠赶紧把季晴扶坐在床上说:“少爷,您醒了真好,还有哪里感觉不舒服的吗?我去跟老爷汇报一下。”
少,少爷?她呆呆地由着这位小翠姑娘扶她坐起来。
不待她想太多,小翠蹭地站起来,向她福了福身,就往外大喊:“少爷醒啦,少爷醒啦。”这句话像个石子投到一潭平静的湖水上,荡起了无数层涟漪。
发生了什么事?刚醒来的季晴,脑子一片空白。
环顾四周,触目所及都是原木构件的建筑,古色古香的直棂窗,纱质挂帘随风微微摇摆,东墙挂着海棠牡丹争艳图,西墙挂着错落有致似树枝伸展的水墨地图,落地金粉勾勒的螺钿黑漆屏风,上好黄花梨雕花桌椅,打磨得很精致的金钩彩蝶黑漆底制作的衣柜,云纹雕花桌上一边放文房四宝,一边放妆奁梳掠具,螺钿海棠纹样黄铜镜台,四簇云纹的面盆架和原木博古架,处处彰显了房子主人低调不失优雅的品味。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细腻光滑的被套。手上的被套丝绸材质,上面绣着各种水波花纹。
我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这是梦吧?她经常作这种梦,应该很快会醒来,季晴不断安慰自己。
很快地,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床前。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人,约莫四五十岁,粗眉大眼,留有胡子,身材高大,着墨绿色长衫,有种雅儒的感觉。蓦地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是我们的父亲”。季晴抬头往左右看了看,有人在说话?
你是谁?季晴很想掀桌,妈的,有鬼!
我不是鬼,我叫季青,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哦。那个声音笑嘻嘻地。
季青季晴,连读音都差不多,这不是鬼是什么!季晴内心龇牙咧嘴地想掀桌。
仿佛能读取她内心的吐槽,那个年轻的女声急急反驳:我们本来就是一体,名字相似很正常啊。
似乎知道她的疑惑,心底的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我等你好久了,之前那个老头子说我三魂少了一个主魂,等到十四年后才会出现第三个魂。现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季青就是你啦。”声音无比轻快。
开玩笑,今天是愚人节吧?
是真的,我们是一体的,面前这位就是我们的父亲大人。季青假装正经的声音掩饰不了她的窃喜。
我们的父亲,季晴又吓到了,啥时候自己多了一个父亲?
听说你是个傻的,季晴说。
我是迟钝!不是傻!你才傻呢!季青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八度。
你看起来不迟钝啊,季晴纳闷。如果这是迟钝,那他们是不是对迟钝有什么误会?
你回来了我就不迟钝了!季青说道。
不待季晴内心的挣扎,季父眼泪湿湿地看着她:“我儿终于醒了,你这次晕倒吓坏你父亲了。”
少爷……我儿?季晴愣住了。
见季晴呆呆地看着他,他滔滔不绝地讲起话来:“儿啊,你今天突然怎么在后花园晕倒?吓坏你母亲和我了,刚刚还在瞒着你祖母。你母亲就去了山上的佛堂求神拜佛,现在好了,你终于醒了。王大夫刚刚把过脉,说已无碍。”回来的第二天就晕倒,真是把他给吓坏了。
季父关切的目光不似作假,但他们为什么都自己为“我儿”或“少爷”?
难道她……
可怕的念头一起,季晴抬起手臂,在儒雅男人的注视下,慢慢用力环抱自己,感受到胸前有两坨肉时,悬挂的心终于可以回到原位。妈的,刚刚听我儿和少爷这四个字真是吓死人了,还以为自己的魂魄在一个男人身上。
季父被季晴这诡异的慢动作给吓到了,原本以为季晴要拥抱自己,他也跟着张开了双手,结果……他慢慢用左手握着右手来掩饰他的尴尬。
“咳,青儿,你先休息,你母亲那边我会先去安抚,明天再让你母亲来找你。现在多休息。”季父看到一直呆愣的季晴,估计晕倒后醒来还没恢复好,没等季晴说话,他转身带着一班人走出了房间。
这是什么情况?穿到了莫名的朝代,明明是个女的,被称呼成少爷。这一波又一波的瓜让人应接不暇。
随后,小翠端了一碗药来到床前,跪坐在床边,然后端起药说:“少爷,刚刚大夫给您开了安神的药,吃了这药就会好的。”
季晴看着圆碌碌眼睛的小翠,听说眼睛大的人比较天真,这种人是最好套话的。
“咳,我刚刚怎么晕倒的?”季晴用拳头放在嘴前,问小翠。
“少爷刚刚在后花园赏花,不知为何晕倒在亭子里。然后被花匠老王看见了,禀告了老爷和夫人,徐妈和我就把少爷抬到了房间,随后就叫大夫过来把脉,大夫出去没多久,少爷也醒来了。”小翠如实回答。
不等季晴说话,小翠又捧起药碗,说:“少爷,趁热喝,或者让小翠来喂你?”
“我自己来。”季晴接过药碗,咕噜咕噜地大口吞下。
“我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把药碗递给小翠,季晴赶紧把人打发出去。
待小翠关门出去后,季晴爬起来,跑到铜镜台面前,就着这简陋的工艺,也够季晴也看清楚自己:镜子里的自己绝非之前那个做销售员的季晴,之前自己好歹都二十五岁,现在这副身体看起来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真是年轻了不止十岁,乌黑柔细的青丝,青涩纯净的少年气息,汗衫下略显单薄的纤柔身材,眼珠浓黑,衬着卷翘的睫毛,仿佛藏着漫天的星光。
此刻镜子里的汗衫少年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她。
她差点捂住脸,这是她梦里的花少年!听说辨别是否梦境的方式就是痛感,季晴掐住自己的大腿,随即抽了一口气!
好痛!季青季晴心里同时大喊。
这个梦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