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凡的单位分了一些水果,太多了吃不完,除了出租房冰箱里放着的,悉数都装进口袋提着,坐地铁拿回了牛婷和姥姥那里,还给姥姥和姥爷带了一些点心。
牛婷给姥姥、姥爷配了一个小时工,每天来做三顿饭,打扫一下卫生,照顾两位老人的生活。江雅凡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姥姥的8栋,应该说是江雅凡的8栋,吃午饭,姥姥叫阿姨再添一双筷子,招呼江雅凡坐下来一起吃。姥姥冷不丁的慈祥让江雅凡不太适应,但还是愉快的答应了。
洗了手,坐下来吃饭。江雅凡知道姥爷最爱吃软烂的红烧肉,就把红烧肉夹了几块,放进姥爷的碗里:“姥爷,您吃!”,牛百岁瘦了好多,说话有些气喘,看到江雅凡很高兴:“我凡凡回来啦?你也吃,你吃!”。姥爷的手因为吃止痛药变得越来越麻木,使不了筷子,吃饭只能用勺。他哆嗦着想用勺子盛几块肉给江雅凡,可是力不从心,手抖的肉总是掉下去。
江雅凡心里一阵难过,是自己太不孝了,应该经常回来看看这位带大了自己的、生着病的老人。或许,不知什么时候他就离开了呢?
姥姥也破天荒的给江雅凡夹了一筷子青菜,说:“凡凡,你妈那头,你去了么?”,“我去过了,姥姥。,”江雅凡道了谢,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汤。姥姥的脸色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说道:“你妈和那个男人相亲相爱的不得了呢!还打算把那个男人的儿子,送到国外去念书!——你知道吗?”。
江雅凡惊讶的看着姥姥:“是吗?我妈没跟我说啊?”,“一看你就不知道!”,姥姥嘟囔着,又对江雅凡说:“你妈有钱不给你留着,尽给外人花!出国念书得多少钱?何况那孩子学习根本不怎么样,国内都没考上大学,出去就念的好了?”。
江雅凡沉思了一下,觉得母亲可能又是迫于贾志国的面子,这个贾志国,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五年前这个白脸曹操进自己家门的时候,江雅凡就觉得他闪烁的目光里,包藏着很多目的,现在,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吃完了饭,江雅凡跟姥爷聊了一会儿天,起身告辞,来到19栋牛婷这边,想和母亲喝喝茶。远远看到自家的车停在外面,看起来母亲没有出去。
这阵子牛婷觉着身子犯懒,总是困倦。也许是冬天屋子里太闷了,没有新鲜空气,也许是前阵子生意太忙了,累到了?看到江雅凡来了很高兴,从歪倒的床上坐起来,趿拉着拖鞋,给江雅凡洗水果、倒开水。江雅凡很奇怪母亲现在的状态:“妈,你不舒服吗?““没有啊,妈就是有点困了。”,牛婷打着哈欠,坐在江雅凡身边。
眼尖的江雅凡觉得母亲有些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哦,胖了!胖的太明显了,肚子都鼓起来了!嗯?该不会是......
真的被江雅凡料中了,母亲牛婷怀孕了!当姥姥告诉江雅凡这个消息的时候,江雅凡愣住了,随即开始担心牛婷的身体:大龄孕妇啊!能吃得消吗?这都四十大多的人了,还要生孩子,江雅凡觉得有点儿别扭。加上自己和贾志国带来的那两个,这是第四个孩子了!就凭贾志国那点儿能耐,能撑得起这个家吗?还不是母亲受苦受累.....
江雅凡忽然惆怅起来。姥姥的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这个贾志国在蚕食江家的土地,他要搞釜底抽薪。其实江雅凡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对父亲江南留下的一切并不过分看重,相反的,江雅凡处世很淡然随性。她就是担心母亲不是这个贾志国的对手,太多的迹象表明了他的司马昭之心,母亲难道真的看不来吗?
牛婷不是看不明白,而是以一个’神的女儿’的身份,看待身边发生的一切。虽然这个贾志国时时有狼子野心,那或许在自己的不断引导下,潜移默化的有了改变呢?再说,圣经里说的,女人要随顺男人、要尊敬男人,自己信奉主这么多年,难道要去违背自己的信仰吗?何况,贾志国对自己很周到,对这个家很忠诚,一个女人,过着普通的日子,你还想希图什么呢?
至于贾小杰要出国的事情,找个主内的学校让他读好了。人都有老的时候,你不善待于他,他又怎么会善待于你?未雨绸缪,就当春种秋收好了!给他花的,不及我给凡凡准备的一个零头,为了这件事,不至于不给贾志国留情面。
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这眼下,自己又怀了他的骨肉,这是自己的男人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有攻有防、虚情假意的互称老公老婆了,而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了。
在这一点上,女人和男人是绝对不一样。男人不太在意自己的骨血,有老婆就有孩子,有女人就有骨血,蒲公英的种子一样,可以开满大地!女人则是一旦有了孩子,就会视如生命,好像护崽子的母狼,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掐虱子养虮子似的,就会把大的放出去独立,全心全意的抚养这个小的!
而这就是贾志国的目的,釜底抽薪,陈仓暗渡!把江南赤手空拳打下来的天下,兵不血刃的据为己有。
......看破不说破,说破了也没人相信,江雅凡只能默默的盯着,静观事态的发展。万一母亲力有不逮的时候,自己能帮她一把,就算不能力挽狂澜,最起码可以止损。
就像牛婷当初担心母亲不会过日子,拼命的赚钱;江雅凡担心母亲人财两失,感情上再遭重创。
冬去春来,转眼一年过去,玉渊潭的樱花儿又开了的时候,牛婷生产了,是个女婴,取名贾秀妮。
贾志国乐的屁颠儿、屁颠儿的到处给人打电话报喜,又同时请求人家,到人家的家庭教会去,讲一讲法律常识。这些经常在家中举行弥撒的家庭教会,十之八九因为扰民被举报过,当地公安派出所,也都留有档案。老百姓熟悉的是柴米油盐,并不熟悉法律常识,既然有个主内的弟兄要自告奋勇的来讲课,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于是,贾志国便在牛婷面前给自己脸上贴金,吹嘘说,全国各地都有教会请他去做演讲!还喜不自胜的说:“怎么样牛婷,你老公有能力吧?!”,一副大言不惭、自吹自擂的样子,憋的江雅凡想咳嗽。牛婷笑着对贾志国说:“老公啊,你不能自己夸自己,让别人听着,显得你很不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