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此次剿匪大军的后阵里，有两个载宁熟悉的身影，是刘刀与伯彦。
载宁心头一缩，他想起了在战火里倒下的刘清远的身影。
远远的，载宁发现刘刀的脸是低沉着的，几乎看不出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伯彦见到受了重伤的奕辰，连忙把军中随行的医者全部叫了出来，还加上一阵拳打脚踢，说若是救不活他你们都得死。
那些医者都是半路抓来的乡镇大夫，只求能早点回去，听眼前这个将军如此喝道，个个已经魂不附体，只连忙抢救。
载宁低着头，问刘刀道：“刘叔叔，清远哥他...”
刘刀道：“他死了。”
他这句话本没有任何语调，也听不出悲伤，但在载宁听来却是充满了悲愤。
刘刀看了眼被抬入帐中的奕辰，回过头对载宁道：“是大哥救了你？”
载宁不说话，他不敢，也不能说话，只点了点头。
刘刀指了指旁边一个白布。
那白布下盖的是什么，载宁也已猜出了半分。
载宁屈膝，想去揭开白布，却被刘刀制止了。
刘刀摇了摇头，道：“别看，他样子已经辨不出来了。”
载宁无法想象一个父亲说出这句话时究竟要如何坚强才能做到这般平静。
刘刀道：“大哥能救你，我却救不了我的儿子。”
载宁突然害怕起来，他害怕刘刀知道是奕辰与自己抛弃了刘清远。
还是说，刘刀已经知道了，这句话只是在试探自己？
载宁惶然无措。
刘刀却笑了，载宁不知道他为什么能笑，只听他笑道：“如果一个人连面对死的勇气都没有，那还能有勇气面对什么？”
载宁觉得刘叔叔疯了，他的精神肯定因为刘清远之死变得不正常了。
但闻身旁一人一声清啸，这声音年轻，却带着一股让人生畏的力量。
是那个叫阿牛的黑袍人。
他腰间的剑似乎都因这啸声而颤抖。
天黑了，沿着一条长长的火光，清军已后撤至最近的睢凉城。
一路上，载宁见那个叫阿牛的人不说话，只是抬着头向前看着。
载宁心想：“这人真的只是为了银子吗？”
如果说另外两人是的，载宁是相信的，可如果说这人是，载宁是相信不得的。
因为如果这种人都是为了钱这种东西而活着，那么载宁不知道还有谁能不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