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书记，休息没有？”门外传来许丹疆的声音。刘秋实打开门，只见许丹疆、梁耀武带罗超同志走了进来。
许丹疆一进屋，便先打起了招呼：“哟，你们两也在，那我们可是到齐了。”
扈佑民以为他俩也是为罗宗杰而来的，便抬高了声音问道：“你们今夜不约而同地都来了，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吗？”
“是罗超同志找我们，来反映一个情况。罗超同志，还是你向扈书记汇报吧。”许丹疆推着罗超向前。
罗超汇沉声报道：“报告扈书记，近一个月来，东城县发生多起地主反水事件。尤其是昨日夜里，宣化乡大地主孙泽乡，勾结一批地痞流氓，偷袭了一个农会，打死农会干部一人，绑走了两人。这些反水事件严重地阻碍了农会的发展和减租减息运动，我们发现有不少地主暗地里威胁农民，使得一些胆小的农民偷偷地向他们交租。”
扈佑民听到原来是这种事，有点意外。他一时没有头绪，索性点将问策：“梁耀武，谈谈你的看法。”
梁耀武语气沉重地说：“我觉得这不算是个别现象，在根据地各县各乡，都不同程度地存在有。”
“那要如何解决呢？看来中央的政策是对的，我们太温和了，心慈手软是要害人的！你们看，我们已经有同志为此牺牲了生命。凡是反动派，你不打，他就不倒。同志们，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呀！”扈佑民语气有点激动。
“地主的嚣张气焰必须打下去，扈书记，你看是否这样：发动群众开展广泛的同地主的斗争，对于那些不老实的、有武装的大地主，严厉打击。杀一批罪大恶极、民怨极大的大地主，没收其财产和田地。对小地主则采取打击和拉拢相结合的方法，按人均土地的面积强迫他们交出多余的土地和财产，分给贫农，也留一些田地让他们自食其力，给他们一条生路。但对于那些拒不交出田地的顽固分子坚决打击，对于富农、中农则采取保护措施，但要向他们征收粮食和钱，以支撑我们军队费用。”许丹疆心里并不赞成一竿子打死的方案，提出一套温和的方案。
扈佑民听着像那么回事，但又有些担心：“是不是依然太软和了？”
梁耀武说道：“土地政策是地方政权建设的基础，我们要尽量多地团结最广泛的民众，既要使广大贫下中农耕者有其田，也要使一些富农和中农能够接受。拉拢他们，以孤立极少数反动派，壮大我们的力量。”
“你们二位如何看？”扈佑民问陆、张。
陆继胜老老实实地说：“我这段时间忙于红军建设，没有很好地研究这方面的事。”
刘茂林也说：“老梁同志有经验。”
扈佑民只能先同意了：“那先这样执行，如果效果不好，还得回到中央的土地政策上来。”
一个月来，根据地里无战事。
这天扈佑民回来说：“忙了五十天，根据地的一切都步入正轨，人说万事开头难，一点不错。秋实，白天我走后，你也常去四处走走，多听听大家的想法。”
“扈书记，大家都在夸你呢！说你来了以后，党组织健全了，党员多了，部队的精神状态好了，纪律加强了。街上的农民也都在说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军队，以前老百姓见当兵的就躲，现在见当兵的就亲。”刘秋实赞道。
“共产党领导的红军与一切反动派的军队有着本质的不同，我军来源于工农大众，又是为工农大众服务的。那些农民对土地政策有些什么议论？”扈佑民最担心的仍是此事。
“总的来说是赞扬的，不过也有人说：梁先生领导土地革命，可他自己就是个大地主，他咋尽革别人的命，而不革自家的命？”刘秋实就是机灵，他平时从不主动在扈佑民面前说梁先生坏话，但只要扈佑民问他，他就决不放弃机会，这样效果更好。果然他的话引起扈佑民的注意。
“说详细点。”
“不光农民说，就连那些大地主们也不服气：梁老塆是燕山数一数二的大地主，还有武装。原北洋政府县大队打过，国民党也打过，都没打开，可见其武装力量强大。共产党为何不打他？都说共产党不谋私，那梁先生领导打地主，为何单单不打梁老塆呢？”其实刘秋实现在新集，他哪能听到这些议论，这是他自己的私心想法，推诿成众人的议论说出来，攻击力更大。
果然，扈佑民一听就有了想法：“这个事情，我得找老梁好好谈谈。”
扈佑民说了这句话，就进屋去了。刘秋实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
李世义的团部驻在周党镇上，这天中午，李世义和古世礼刚送走大哥世仁回到团部，梁先生、许丹疆和陆继胜一行走进来。一一见面之后，陆继胜问：“三团情况现在如何？”
李世义答：“燕山城的敌人再未出动，据侦察撤走了一个团，留下一个团。我团七营一连驻防观庙，担任警戒，营部和二、三连驻在这里。王洪涛的八营在东面的英川县，九营按你的命令驻在新集西边的羊山一带。邱韬丰为营长，郭雨生为党代表，调七营二连长肖建生连长接替邱韬丰、刘茂孜接肖建生，军心已稳定下来，我和朱晨曦党代表昨天才从九营回来。”
陆继胜接着问了一句：“战备如何？”
李世义答：“随时能投入战斗。”
“我们这次来是有一项艰难的任务，你派人去把老朱、七营党代表、二连排以上干部找来开会，布置任务。”陆继胜说。
人都到齐了。大条桌正面依次坐着梁、许、陆三人，其他人坐在对面，古世礼紧挨着李世义身边。梁先生严肃地同大家说：“根据军政委员会决定，今天晚上，我们要拔掉梁老塆这颗钉子，具体任务由陆总指挥布置。”
“什么？梁先生，您刚刚说了拔掉哪颗钉子？”众人惊呆了，坐在梁先生对面的李世义，也仿佛没听清般地问了一句。
梁先生沉默半晌，一字一顿地说：“攻、打、梁、老、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