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沨没有动,仍是维持着和曌兮各牵着丝帕一角的动作站在那里,他目光里带着点点祈求。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曌兮如此信任,尽管他们也是素未谋面,而曌兮甚至从没对他承诺过什么。
更甚至,在听到掀开盖头就要对自己负责这件事时,她和她身后的男子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
他知道,她从没对他动过那方面的心思。
而恰是如此,他才更信任她。
“沅沨!男尊的家庭里,需要守洁的是女人,她不可能接纳你的,你还在固执什么呢?快回来,听到没有!”
沅沨对于戴笙雨的怒吼置若罔闻,只楚楚可怜的看着曌兮,咬了咬下唇,小声的说着:“我……我不要名分,做奴才,做小厮都可以……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曌兮怔了片刻,对上沅沨的眸子,心中动容。
她被那个‘负责’吓了一跳,所以有些慌乱。
可躲在北堂的怀中只需片刻,她便冷静了下来。
沅沨此刻说得暧昧,可她有什么好听不懂的?
沅沨在说:救救我,我不想沦为戴笙雨的玩物。
曌兮紧紧一攥自己手中握着的半边丝帕,将沅沨一并扯了过来,顺手将他往北堂的身后一推,然后昂首挺胸的看着被北堂震到吐血的戴笙雨,有些狐假虎威的说:“沅沨跟着我是个什么身份,那是我家的事,就不劳烦戴楼主操心了。总不过,这盖头今天是我掀了,沅沨又甘愿跟我走,戴楼主你便也没有什么立场强留不是吗?”
“你休想!”
戴笙雨强撑着身体勉力站了起来,她显然是无比忌惮北堂的,可却不愿意就此放手。
抬眼看了看四周的弓箭手,她向后退了一步,回到了安全范围之后才继续说道:“我若得不到,那便谁也别想得到。我知道你夫君武功高强,我也并无意与你们为敌。只要你们将沅沨留下,二位便仍是我玄云楼的座上贵宾,戴某自当礼遇有加,恭送二位平安离去。如若不然……”
戴笙雨话说到一半,拳头紧紧一握,周遭便响起了弓弦紧绷的声音。
那种蓄势待发的压迫感,唯有身临其境才能清楚的感觉得到。
曌兮的目光飘向远处,心中有些不安。
正在权衡,却只觉得北堂浑身的肌肉一瞬间紧绷。
但也只是一瞬。
随后,他又放松了下来。
可周围埋伏的那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却都仿佛是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软趴趴的倒在地上,东倒西歪,互相叠压。
戴笙雨向后只扫了一眼,脸色便是一变:“玄霜心法……你是北堂……呃。”
她话还没有说完,半边的脸便被冻住。
鼻子以下,仿若冰雕,看上去就像是戴着一个水晶的口罩。
她一只手捂住自己被冰冻住的下颚,另一只手指着北堂,瞠目结舌,惊恐无比。
“她说这个男人是她的,那便是她的。”北堂掸了掸曌兮肩膀上的褶皱,语气仍旧漫不经心:“除了我,谁都不能碰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