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黄泉

“好生大胆的鬼，竟闯到这阴曹地府来了。”双声入耳，众人都是吓得一颤，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二……人？只见其一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头上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另一个，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手执镣铐，头上高帽写着“天下太平”。一黑一白，飘忽不定。“莫不是黑白无常？！”巫十二不觉大声说道。那白无常还是满面笑容的说：“原来是几位道友，就将那女鬼送至此处吧，其余的交与我兄弟二人便可。”黑无常待白无常说完，一言不发，只是掷出手中镣铐锁链将琵琶拘了过去。“诸位，告辞，我们总会再见的。”白无常依然是满面笑容的向大家说着。聂道士将拂尘一挥置于手臂上，向二人施了一礼。却不巧扫过白的缎带，缎带掉落下来，白与黑白无常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下，紧接着黑白无常就被白的一声“啊”给震飞了。黑与白互相搀扶着起来，黑无常将已被震晕的琵琶收入袖中，白无常略带尴尬的笑着说：“几位怕是得随我们一起去见阎王了。”巫十二急道：“为什么？”黑无常面无表情却不耐烦的说道：“伤神使鬼差者，岂无罪乎？”巫十二试着去解释：“这完全是一个误会，只是这位姑娘她太害怕了。你们这个尊容……不是，你看我们这凡夫俗子处到这个环境中，难免……”聂道士一语不发。黑无常再次发声：“废话少说。”只觉天旋地转，再看得分明时，已经是在一座大殿之中，大殿好似人间衙门只是更加恢弘，两边是栅栏，堂前是一张大桌，桌上笔墨纸砚各种文本，上悬一块大匾写着“阎王殿”三个鎏金大字。只是人间衙门照明的是红红的火把，这里却是不知何物发出的莹莹的绿光，忽然两边布满了拿着各种法器的鬼差，堂上坐着一位好似人间帝王，却是青面獠牙，面目凶恶。巫十二小声对白说：“你这会儿不害怕吗？”偷偷看时却发现白已将缎带再次系好。黑白无常叩首后将事情的原委仔细讲来，讲完后，那阎君在那儿细细思索，翻看面前书册，而后提笔不知写些什么。黑白无常示意巫十二也当跪拜，巫十二正不知所措，准备和聂道士商量时，那阎君发了话：“本王便是十殿阎王中第一殿主——秦广王，你们的事情我已清楚来龙去脉，想必是一场误会。你等速速回阳间去吧。黑白无常你们处理了手上这个女鬼，歇息几日吧。”黑白无常听后面面相觑却也只得听命。聂道士上前施了一礼说道：“我等即是送那女鬼，便想送佛到西，知她个往生何处，也算是有始有终。”秦广王大手一挥，算是默许了，随即消失不见，一众鬼差也随之消失不见了。只有一张纸飘至黑白无常处，黑白无常立起身来收好那张纸，放出琵琶，虽是心内不悦，白无常依然笑面说道：“既如此，诸位请随着我们。”“哼”黑无常拽上琵琶就走。巫十二一边拉着白一边追上白无常，小心的询问：“这就判好了，琵琶她……”白无常还是似笑非笑着说：“第一殿君，秦广王蒋，二月初一日诞辰，专司人间夭寿生死，统管幽冥吉凶、善人寿终，接引超升；功过两半者，送交第十殿发放，仍投入世间，男转为女，女转为男。恶多善少者，押赴殿右高台，名曰孽镜台，令之一望，照见在世之心好坏，随即批解第二殿，发狱受苦。”巫十二听完不由看了看殿右高台，名为孽镜台，台高一丈，镜大十围，向东悬挂，上横七字，曰:孽镜台前无好人。正暗自思忖，耳边飘来白无常含笑的话语“押赴多恶之魂，之心之险，死赴地狱之险。那时方知万两黄金带不来，一生惟有孽随身。”巫十二喃喃自语：“为何只照多恶之魂呢？”聂道士在旁悠悠说道：“人生一世，其死自知，唯十恶之魂致死不悔，自见在世，令其无可抵赖。”众人随着黑白无常出得殿外。只见青绿色的天空下是无尽的大海，大海的尽头没入一片黑暗之中，视所不及，环顾四周，众人方知这秦广王的鬼判殿是矗立在一座孤岛上的，惨淡的阴风刮过大海掀起层层大浪拍打在海边沃石之上，击碎的海水如铜钱般重重的砸向众人，还夹杂着腥臭的气息。“我们是要坐船吗？”巫十二心内想着我可不会水啊。黑白无常都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走着，其实并没有什么路，大家都是跨过怪石嶙峋的沃石向大海走去。直走到大海之中，巫十二急叫到：“二位鬼差大人走得，我们走，不是要投海自尽了吗？”白无常闻言，回过头来向着众人招手，巫十二更是硬硬咽下一口口水，这可是眼睁睁的望着无常在向你招手啊，怎么不叫人头皮发麻。聂道士向前绕过巫十二，挽起裤腿，向海中走去，顺便对巫十二说道：“不必如此，咱们走的本来就是黄泉路。”“什么？！黄泉路？！”巫十二简直是惊叫。白无常带笑的话语飘忽的传来：“自正西黄泉黑路，将游魂押解至十殿转轮王处，殿居幽冥沃石外，正东直对世界五浊之处。”巫十二正暗自有些后悔，白催促道：“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吗？我说不来吧，还不走吗？早去早回，我并不想在冥府久留。”巫十二将白向前推推，想让白走自己的身前，反正她什么也看不见，谁知白刚一只脚踏进水中，便一跃跳到了巫十二的身上，手臂环住巫十二的脖子，巫十二下意识的抱紧她，才刚想问什么，便听到白说：“这路我可走不得。”真是更倒霉了，巫十二只当她嫌水冷怕水脏，无奈只好抱着白向前走，仔细看时，才发现海水下有条窄窄的小路，在这晦暗不明的海水下便呈现出黑黑的颜色，估计是如此得名黄泉黑路的吧。巫十二艰难的走着，白还将脚一甩一甩的。“你虽说是不太沉重吧，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动来动去的，很容易咱们两个都摔进海里去啊。”巫十二叮嘱道。“好，知道了，我的脚湿了，好凉。”巫十二没说什么，将白的一只脚揣进了自己的胸口，脚下是冰冷刺骨的海水，心窝上又像放了一块冰疙瘩，巫十二只好一言不发咬牙坚持着。不知走了多久，雾气突然大了起来，看着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脚下也越发难走了，巫十二突然发现脚下已不是黄泉黑路了，又变成了各种沃石。他小心的放白下来，然后靠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坐下来，自己捏了捏腿脚，都已经麻木了，依然是冰凉凉的，巫十二使劲的搓揉了半天，再穿好了鞋袜。拉着白继续瞎走了几步，便看到了一座隐于雾气中的殿堂。巫十二牵着白走了进去，空旷森然的大殿内只见聂道士和黑白无常押着琵琶站在那里，“人呢？”巫十二张口就问。“除了我们，哪有什么人呐。”白打趣道。巫十二自觉失言，也不说话了。聂道士开口道：“十殿转轮王已有判定，琵琶可再世为人，贫道已与这二位商量过了，送琵琶最后一程。”“既如此，诸位继续，我等告辞。”白无常笑意盈盈的说完便和黑无常一起消失不见了。“他们倒是省事儿，我们怎么送？往哪送？”巫十二着急的喊出来。聂道士轻声说道：“你不要在此大声喧哗，我等还是先出去吧。”巫十二略有不服：“怎么了？我只是来送送琵琶，又不是待判的幽魂。”聂道士长舒一口气：“早晚要来的。”巫十二一时语塞，仿佛才意识到一般。白不耐烦了：“快点儿走啊。”众人默然出了大殿，殿外还是一片朦胧，雾气永远缭绕不散，不远处看起来红光一线，似乎着火般。琵琶独自先走了过去，众人立刻跟上，只见一片漆黑空无之中，一条青石板路直通未知之处，宽约两米，眼见长约50米，路面并不是很平，两侧都盛开着如火的花朵，看着妖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