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远处有一株巨大的榕树,大约半座小佛塔高,周围很空旷,地上长满了杂草野花,那巨大的榕树冠幅广展又正值花期,葱葱郁郁的叶中闪现着一簇簇的榕树花,那花如可逆向的流苏小伞般,风阵阵吹过,整棵榕树好像被柔红色的烟霞幔帐罩住,如梦似幻般。巫十二和聂道士无奈的跟着追去,巫十二远远的看见白一跃而入草丛之中,似乎是欢快的打了几个滚,然后就出现在榕树的气根之间来回的游荡,找到一个酷似秋千的,坐在上面荡来荡去,远看着,人像一位飞天,树像一个仙之国度,正入迷,那飞天真的飞起来了。巫十二心提到胸口的往前奔,却和白撞了个满怀。白一脸惊恐,根本忘了疼,巫十二见状急切的问:“怎么了?不是玩的好好的么?”白怯生生的说:“有鬼!”巫十二松一口气:“你,不会是怕鬼吧。”白一脸认真:“对啊,我怕鬼。”“那鬼什么样子啊?”“没看见”“那你怎么知道有鬼的?”“我听见她唱歌了”“还会唱歌啊,走,去看看”“我不想去”“没事,还有我和聂道长呢,没事的。”“我不想去。”“走吧,真没事。我怎么记得有人还嘲笑过我怕鬼啊。”白被巫十二推着走着,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还未靠近大榕树时,便听到了如窃窃私语般的琵琶声合着柔媚的歌声,歌声在双耳间环绕,轻轻指引着你,向一位妙龄女子走去。女子倚坐在榕树的气根上,入神的弹着琵琶,并没有因为众人到来的脚步声而回首,她穿着艳丽的服装,却没有带任何的首饰,白到在月光下似乎可以反光的芊芊素手只是不断的拨弄着琴弦,苍白如手的脸使得血色红唇似乎欲滴,轻启微张间便可动人心魄。巫十二他们直走到女子的背后,静静的站着,听着,想将所有飘散在空中的音符都收进耳朵里。“啊……”被白的声音惊醒,回头看时,只见两团黑影挣扎在青绿发白的火焰中,瞬间消失不见了。那女子惊得掉落了琵琶,向前跪拜着白惶恐的说道:“我并没有害过人,我……”白紧紧的抓着巫十二的衣袖,低着头闭着眼。巫十二此时也觉出了阵阵凉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强作镇定的站着。聂道士盯着看了半晌,说道:“说说你的事情吧。”女子缓缓的站起来开了口。
“奴叫琵琶,本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灾荒之年与家人一同逃难,可逃来逃去也终究逃不过,姐姐弟弟母亲一个个客死异乡,老父最后也重病缠身,奴于风月处卖艺求生,也没能将父亲治好,此后,奴孤身一人不知何去何从。一日,两名家丁样的壮汉到来,说家中主人庆寿,妈妈命奴与桃红姐姐前往助兴,不料行至此处,那二人凶相毕露,命我们交出钱财,桃红姐姐将身上首饰悉数交给他们,谁知……奴顿觉生无可恋,触树而亡。也是如今日般月色如此明丽却冷清,那二人在树旁挖了个深坑,将奴推了进去,他们为争桃红姐姐的首饰,各自心怀鬼胎,竟同时插了对方一刀,桃红姐姐将他们也推入坑,将我们草草掩埋了。她说将那些首饰都给我了,可是我要来何用。她逃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奴便为鬼,继续被那二鬼欺负,此地偏僻,山妖精怪孤魂野鬼日久有怪力者甚多,无常也不来此处,奴便被他们胁迫引诱过往的行人,食其精气,虽不致死,也可使人怪病缠身非寿而终。其实,奴是应该感谢诸位恩人的,如不嫌弃,那边还有桃红姐姐的首饰,赠与诸位恩人。”琵琶一口气讲完了这些后对着众人拜了又拜。巫十二尴尬的不知该如何让她起来。正想挠挠头,却发现手臂还被白紧紧的箍着呢。“你也太夸张了吧,再说,你刚刚秒杀了那两个,你怕这个。”巫十二都有点儿无语了。“我刚才是太害怕了。”“不能把她丢在这里不管啊。”“你还想带着一只鬼同行么?”两人正争执不下。聂道士说:“此处离东岳庙不远,其中有路径通阴曹地府,我们把她送过去,也是顺了天道。”巫十二附和道:“对对,顺应天道,才是人道。”“哼”巫十二和聂道士就引着那琵琶走了。走了没有几步,巫十二就发现白没有跟上来,“聂道长,白没有跟上,我去看看。”“咱们在这儿等她一等吧,夜色已重,人若是都分散了,也许便是互相不断找寻了。”巫十二虽说听进去了聂道士的话,却还是不停的踱着步,聂道士倒是安心的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目打坐,琵琶静静的望向远处的村庄。白刚一见他们走远,就挥了一下手,两只巨大的乌鸦从树上落下,落地便化作人形。“姑娘召唤我们,有何吩咐?”女子先开了口,她身旁的男子拽了拽她的衣袖,似乎在提醒她客气一些。白再次伸手,两人不觉警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却见从一旁的泥土中几件金饰破土而出,飞到了那女子的身前,“送礼”白轻启朱唇淡淡的说道。女子见到金光灿灿的首饰,一把拿住,男子沉不住气了:“姑娘究竟想让我们做什么?”白不紧不慢的说道:“此地荒蛮无主,你夫妇二人掌管可好?”男子欲夺过女子手中金饰归还,女却不撒手,“不愿意?”白又开口道。“不是不愿,而是无能为力,我夫妇虽是此处鸦族首领,也已修炼百年,可是此处……姑娘是知道的。”白手一挥,二人面前地上插着两把剑,“以你二人功力与族群加上这两把剑统御此处足矣。”二人见到面前的修长利剑,不觉一愣,剑身如镜面般反着月光,轻盈俊秀,一把上刻“太平”一把上刻“见财”。二人拿起宝剑,仔细看着,白嘱咐道:“收了我的礼物,要守一方安宁,如若反为祸患,必将鸦雀无声。”二人不觉心内一惊“谨守”“不敢”。“我走了”“送我”白转身离去。
巫十二刚一看见个似人的身影,就奔了过去,见到是白便舒了一口气,仿佛心回到了肚子里:“你怎么回事啊?不会分轻重吗?”白不语,两只巨鸦好像被惊得飞走了,白这才小声略带娇嗔的说:“我害怕嘛。”巫十二听白如此一说,也降下声音说道:“那你一个人晃悠不是更可怕吗?”白看着他笑着说:“知道了,走吧,不然一晚都得待在这山上了。”聂道士也起了身,一行人向着村庄的方向走去。两只乌鸦再次落地为人,鸦女说:“她那么厉害,还要咱们送她。”鸦男说:“她只是个小女生,修为也奇怪,护着她的力量强而已。”鸦女又说道:“那咱们还听她的吗?”鸦男答道:“对咱们有利无害的。”说完,便一起展翅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