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鸢。”沈佑璋的声音传来,余鸢一个激灵,思绪被拉回现实,她感觉脸上凉凉的,抬手一摸,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她尴尬的笑笑:“哎呀佑璋老师,您这古装太美了,都把我给美哭了,哈哈哈……”
沈佑璋复杂的看了余鸢一眼,随后低头,无奈一笑,对她吩咐:“我先去卸妆,你到车上等我吧,我顺带把你捎回去。”
余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一种他俩是早已相识多年的老夫老妻的感觉,她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眼前的沈佑璋,就是曾经的祁渊,他拥有属于他们之间的回忆?
可是,她亲眼看着祁渊魂飞魄散,三魂七魄震成碎片,随风散落到四方,她花了三千年才将他的魂魄聚齐,又怎么会总有前世的记忆呢?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回到住处,沈佑璋叮嘱余鸢今晚一定要早些睡觉,明天早上别再让他等她,疯狂叫她起床。余鸢连连点头,说绝不辱使命,好像早起就像上战场一样。
目送沈佑璋进去,余鸢也回到隔壁的房子里,一进门,她就感觉到有生人的气息,定睛一看,是那清秀的卫衣少年。
林家徽,好玩的小道士。
余鸢走过去,坐在林家徽面前的茶几上,问:“我说你这个小道士,怎么这么喜欢大晚上的跑到别人家里来,我可是一个独居的女孩子,你就这样,这个时间一个人出现在我家,可是会有人诟病的。”
“你又不是人。”
我……
余鸢一个白眼翻过去:“干啥!说话!”
“忘川河有异动。”林家徽用陈述的语气说出这六个字,他知道这件事,他很笃定,忘川河有异动。
余鸢啧了两声,好奇的问:“诶小道士,你师承哪门哪派,修行多久了,看着年纪轻轻的,这道行不可斗量啊,那可是幽冥地府的事,你随随便便就能窥探到,这是要飞仙的节奏啊。”
林家徽并不理她的话,他自顾自的起身朝窗口走去,边说:“还有几个恶鬼在人间逃窜,你们阴司的事,不能让光让我这个人来解决吧。”
说完,他不等我,先从窗口跳下去,余鸢也紧随他的脚步。
这个小道士真是傲娇的很,那副老成的模样,挂在他秀气年轻的脸上,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随着林家徽的罗盘,余鸢两人到了一个时代广场。午夜十二点,街上没什么人,两人一落脚,就看到丑陋的恶鬼跟在一个人身后,正准备下手,余鸢一抬手,一道紫光从她手中射出,将那恶鬼打的魂飞魄散,被跟着的人相安无事,来的很及时。
林家徽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然后指向罗盘,金光随着他的手指在空中闪烁几下,最后归到罗盘上。
林家徽闭着眼睛,像是在感受些什么,过了一会儿,罗盘上的金光熄了,他对余鸢说:“逃出来的恶鬼应该都被消灭了,已经感觉不到它们的气息了。”
余鸢点点头,在阴司,没什么事能瞒得过她,但在人间,感觉还是真是受干扰,不过凭这个小道士的本事,他能笃定的说跑出来的恶鬼都被消灭了,那就应该是真的都被消灭了。
林家徽收好他的东西,对余鸢说:“既然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地府叭,鬼在人间呆多了不好。”
余鸢笑着向他招招手,调笑:“知道了,改天到阴司来玩啊,我招待你。”
这话说得轻松,好像去的不是幽冥地府,而是什么电影院ktv这些的娱乐场所一样。
余鸢一身轻松的回到沈佑璋隔壁,阿鼻地狱出逃的恶鬼解决了,这下应该可以把重心放到沈佑璋身上了……
正开心的想着,突然,她眼前一片漆黑,胸口一闷,双脚发软,余鸢连忙用手扶住门,才没让自己跪下。她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却越来越难受,她猛咳一声,一口血吐出来,胸闷心悸的感觉才稍微好点。
余鸢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很奇怪,这些个恶鬼消灭的也太及时了,每次,都差点把人吞噬了,每一次,都及时的赶到控制住它们没让悲剧发生。但是心里一直想着沈佑璋,就没在意心底隐隐的不安,只当是自己多虑,可是现在……
她是酆都大帝,与幽冥地府共存亡,她的身体现在出现这样的症状,一定是阴司出了什么事。
忘川河……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可是根据崔判官发来的消息,却是没什么事。看来必须得回一趟幽冥了。
自从沈佑璋魂魄聚集成人以来,她一直被地府的事缠着,这次终于有机会来到人间见他,却不过三四天的光景,就折腾出了这些事,看来是有人蓄谋已久并且迫不及待了。
“咳。”
听到声音,余鸢猛地回头,她刚才心里想着这些弯弯绕绕,完全没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打开门站在她身后的沈佑璋。
余鸢有些尴尬,她扶着把手弓着腰,嘴角还挂着快要干涸的血迹,白色的衣服上印着血,看着有些瘆人。她忙低下头,瞎解释道:“我,刚才,刚才我去抓鬼了,那个鬼有点厉害,我受了点伤。”
沈佑璋没有回应她,楼道里沉默的吓人。余鸢悄悄抬头看他,只见沈佑璋紧锁着眉头,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他的眼神复杂,复杂的让人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
过了一会儿,沈佑璋终于开口:“你一个人住,如果半夜再出什么事,也没人照顾你,你是为了驱鬼才受伤,就算是为全人类作贡献,不如你今晚住到我家,我看着你,也算是替全人类报恩了。”
余鸢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这是什么神仙理由?而且,就这么简单的,这么容易的,和沈佑璋在一个屋子里,住一晚上?
随着沈佑璋进了屋,他先找出一件T恤,扔给余鸢,然后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余鸢面前,转身进屋把被子和枕头抱到客房,叮嘱她有不舒服一定要敲门找他。
“祁渊!”余鸢看他照顾她的样子,像极了从前,不由自主的出口这样叫他。
沈佑璋身形一顿,像是没听清,耳朵往那边侧了侧,问:“什么?”
余鸢扯了扯嘴角,尴尬的笑笑:“没什么,我是说,请你,请你帮我给导演请假,我家里出了很大的事,我必须回去一趟,可能这两天没法去剧组了,我就是一个群演,在剧组没轻没重的,您帮我说个假,这假肯定就请下来了,还不用扣工资。”
沈佑璋撇了她一眼,冷冷的说:“知道了。”
余鸢内心很迷茫,他这是生气了?
余鸢是不用睡觉的,所以进了房间之后,就一直在看阴司的监控录像。从录像上来看,没有任何异常,鬼城门外的录像也没拍到什么,只是看得出忘川河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余鸢内心直翻白眼,这上涨的速度跟那往洗菜池里接水一样,怪不得她腿软吐血呢,得赶紧了,明天一早,沈佑璋去片场后,就立刻回阴司!
屋里突然飘来阵阵清香,花香掺着蜜香,好闻的很!余鸢不由自主的吸了吸鼻子,贪婪的闻着充斥满屋的香气,这香气闻着真舒服,能让人忘却烦恼,平静内心,安神……
余鸢睡着了,准确的说,是轻度昏迷了,这香气真的是有安神的效果,她都被迷晕了嘴角还挂着笑。
房门被打开,一个欣长的身影走进来。
沈佑璋。
此时本该在隔壁房间睡觉的他,正清醒的站在余鸢的床前,那阵阵迷晕了酆都大帝余鸢的香气,于他而言没有半点威胁。
沈佑璋在余鸢身边蹲下,缓缓抬手,轻轻抚上他日思夜想的娇容。他眉头紧锁,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思念与倾慕。
终于,终于…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沈佑璋慢慢俯下身,在余鸢嘴角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复又站起身。
沈佑璋紧握拳头,在极力的克制着,眼睛紧盯着没有知觉的余鸢。最后,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凌晨,余鸢才迷迷糊糊的转醒,
她揉了揉有些发懵的脑袋,心说谁这么缺德暗算她?
她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儿,然后听到外面洗漱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余鸢盯了一会儿天花板,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单手放在嘴边,默念咒语。突然,眼前一道黑光,房间凭空出现了一道门,余鸢抬步走进那扇门,然后那门瞬间消失。
门的后面就是黄泉路的入口,黄泉路是一条宽约2米,长约50米的青石板路,路面很不平整,两边开满了彼岸花,血红色的花开在阴暗的黄泉路两边,显得十分诡异。路上有去往人间的鬼差,和去往鬼城的孤魂,众鬼见到余鸢,纷纷标准鞠躬九十度:“见过酆都大帝!”
余鸢急着去看忘川河的情况,面对众鬼的行礼,只是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便匆匆离开。
黄泉路的尽头,便是忘川,此时的忘川河,无风起浪,猩红的魂魄翻涌着,好像随时会滚到两岸边上,奈何桥那边的孟婆,已经从桥边躲到鬼城门口了。
余鸢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崔判官是怎么办事的?!这就是他说的,略有异动?
余鸢施法,整条忘川河泛着阵阵紫光,过了好一会儿,那翻滚的猩红才略平静,位置也只下降了一点,肉眼几乎看不出。
阴司与酆都大帝共存亡,这压不下去的忘川孤魂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的身体了,刚才又施法,现在余鸢更是面色发白,站都站不稳。
她调理气息,勉强压下身体的不适,直奔阎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