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庆云白天才回过神,他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酆都大帝…鸢,你是鸢…你是鸢!”
他一个箭步就要上前抱住余鸢,就在两人的身体只差两厘米的时候,一道白光从窗户外飞入,一下子把白庆云的身体扯到后面。
白庆云没有防备,整个人被丢开撞到身后的墙。
火光电闪之间,只见白庆云扶着胸口靠着墙坐在地上喘息,而面前站着的是她日思夜想的熟悉身影…
沈佑璋。
这次换余鸢惊讶了,他怎么会在这里?不对,重点是他怎么会以那样的方式出现?
沈佑璋此时也慌了,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如果她发现了,自己之前那么多年的隐瞒就都功亏一篑了了。
可是…可是说自己是路过这里的,她会信么?连他自己都不信,为什么他一个大明星要路过这种破旧的地方,为什么他能轻轻松松甩开一只妖?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死寂,三人心中各怀心思,余鸢最先反应过来,轻轻的叫了一下面前的沈佑璋,问:“佑璋老师,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佑璋在心里编好了理由,想向余鸢解释,后面的白庆云突然阴阳怪调的来了一句:“好强大的一股神力。”
闻言,余鸢沈佑璋皆是一愣,沈佑璋咬牙,狠狠的剜了一眼白庆云。
余鸢却反应过来,语调有些颤抖:“神力?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
“刚才这位还来问我跟你的关系,警告我离你远些呢。”白庆云打断沈佑璋的解释,他起身,朝余鸢走来。
站到余鸢侧面,他停下,对上沈佑璋阴郁的眸子,接着说:“结果说到一半,好像是感觉到你来了吧,一个转身就不见了,可真是好本事。”
余鸢的眉头皱得更紧,她死死地盯着沈佑璋,在等他的回答。
沈佑璋想把刚才编好的理由说给她听,但对上余鸢的眼睛那些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心想与其现在搪塞她以后再去编一百个谎言去圆现在的谎,倒不如实话实说,免得她对自己失了信任,也淡了感情。
沈佑璋,应该说是祁渊,抬起双手向余鸢作揖。
“蓟国公子祁渊见过长王姬。”
余鸢猛地后退一步,满脸的震惊,她抬手捂嘴,让自己不要呜咽出声,在听到他那句话时,她的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
祁渊上前一步,用手擦了擦余鸢的眼泪,然后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畔呢喃着对不起。
余鸢用力的回抱住他,哽咽的说:“你记得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认我,你…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等你等了五千年!”
白庆云见状,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他本来打算让余鸢发现这个人不怀好意,没想到两人就抱在一起了,而且明显是余鸢抱得更用力。
她刚才说她一直在等一个人,现在看来,等的就是他了。
白庆云在一边咬牙,偏偏余鸢又不是被强迫的他只能看着,真是越看这个拍电影的做不爽!
余鸢的哭声小了一点,祁渊才缓缓放开她,说:“我回去给你解释,先别哭了,这儿还有外人呢。”
外人翻了翻白眼,语调更加阴阳怪气:“我这个外人对她可是实诚的很。”
祁渊也不理他,只是捧着余鸢的脸替她擦掉眼泪,就像从前在王宫里,月色正好,晚风微凉,树下,他替她擦着脸上的污秽。
余鸢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闷:“白小咪,等我要出发的时候再来找你,我有一点事情想先去解决一下,好吗?”
我觉得不好又怎么样?外人白庆云内心直翻白眼,脸上却一副乖巧的样子,对余鸢说:“好,我等着你。”
祁渊奇怪的看了一眼白庆云,又撇嘴一笑,然后跟着余鸢除了这个破旧的私家侦探所。
白庆云走到烟雾缭绕的客厅,对着在墙上的酆都大帝轻喃:“我可真委屈。”
祁渊余鸢二人出去之后也没乘车,直接一个转身就到了祁渊的家中。
刚关上门,余鸢就直直的把祁渊按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记得?你记得为什么要骗我?”
祁渊好笑,一脸宠溺的看着她,两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声音温柔的解释:“因为魂魄重聚之后的我不是人,是神。”
余鸢惊讶:“神?你的魂魄聚齐已经实属不易,怎么可能再生为神?”
“因为从那日我心脏离体,魂飞魄散之后,我的魂魄就被你的母亲所聚齐,一直养在心中。”
余鸢更疑惑了:“我的母亲…不是被那只狐妖给杀了么?”
“是,只不过狐妖杀的是她下凡历劫时的肉身,而她的真身,是九天娘娘,九天玄女。”
余鸢一个没稳住跌在祁渊身上,幸而祁渊的双手扶着她的腰,她才不至于掉下去。
祁渊接着说:“九天娘娘本是神女,因犯天条而被贬下凡间受人间疾苦,为人的娘娘与你父亲相爱又生下你,却遭狐妖暗算早早的就死了。”
“娘娘肉身死后就恢复了神籍,她被狐妖暗算,又日日在天上看你被狐妖折磨的痛不欲生,心里气的很,想下凡报仇杀了狐妖。可天上有天上的规矩,一旦回归仙班前尘往事都得忘,如果硬要干涉人间的事,别说她自己,但是与她前尘有关的是都要被倾覆,所以她不是不想管,是不能管。”
“在我们出逃被狐妖追上的那一天,你差点被狐妖的女儿打死,娘娘实在忍不住,就引了天雷劈了狐妖的女儿,结果被罚受四十九道天雷。”
“娘娘受完刑,就已经是西周灭亡了…时局不可逆转,她也不能再补偿你什么,她知道你与我感情深厚,所以就耗费数十秒的时间聚齐我的魂魄养在心中。”
“我在九天娘娘的心中重成人形,日日受娘娘被神力喂养,受仙地灵气的滋润,所以就形成了神格,入了仙籍。”
余鸢接话:“所以你不告诉我,也是因为你是神,而我…是鬼,对吗?”
祁渊叹了口气:“你是什么我都不在意,我…”
“我明白。”余鸢打断他:“神鬼殊途,我本质是鬼,我们在一起,必遭天谴。”
“是,但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你一出现在我面前,之前的隐忍就悉数崩溃了,我明知道不对,可还是帮你治伤让你住到我的家里,明知道不该和你有纠缠,还是给你在我家旁边安置了房子,还是对着媒体公布恋情,还是选择以人类的身份和你在一起。”
余鸢回抱住他,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轻笑着说:“我是酆都大帝,我们在一起会遭天谴我当然是知道的,如果我怕,就不会重新来勾搭你了。”
“好,那不管前方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祁渊顿了顿,又问:“你是打算去除魔是吗?”
“是。”余鸢点头:“僧侣算是半个佛门的人,突然横死,如果不替他们消了怨气,忘川是消融不了的。”
祁渊语气突然有些凉,他问:“所以你来人间是为了找那只白猫帮忙?”
余鸢直起身子,歪着脑袋对他说:“是,也不光是,我之前让他帮忙查找沉海寺幸存者的时候了解到我应该和他有些渊源,所以想问个清楚,恰好我这次除魔是打算一个人去,想着他是妖,多多少少能帮上些忙,就顺道叫上他一起了。”
闻言,祁渊挑眉,感觉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余鸢接着说:“当然我是打算问完他就来找你的,我不是也不知道你记得千年前的事也不知道你是神嘛,所以以为这个时候你会在剧组,就先去找他了,想着晚一点再来找你。”
祁渊的眉毛还是挑着不下来。
余鸢嘴一撇:“还不是你瞒着我。”
这回他的眉毛终于舍得放下了。
他说:“既然你现在知道了,除魔我能帮的定然比他能帮的多,你不打算带着我吗?”
“你剧组的事情忙完了?”
“不过是在人间生活的一个身份,不用管它。”
“那你就这样不见了,岂不是要暴露?不管怎么说以你的身份,让人起疑还是不太好吧。”
祁渊沉吟了一下:“还有两天就杀青了,你很急么?”
“还有十天,鬼门关就要开了。”
“那好吧,不如你先走,等这边我忙完了,就立刻去找你,怎么样?”
余鸢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轻笑:“好。”
余鸢和白庆云先行上路去了极污之地,祁渊则是回了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