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叔唉声叹气,在徐双芙和石虔颇为同情,萧三郎却是越听越高兴,越听越来劲!
“蒋叔,你有多少茶叶?”
见他两眼放光,满脸兴奋,蒋平有些不悦地皱皱眉头,说道:“有三石……”
“茶叶何在?”
“西市邸店。”
萧清哈哈一笑道:“好!太好了!”
珍珠奶茶与冰糖葫芦为他积累了一点起步资金,如今又有了新作坊,不干一场怎么行?
唐代一石约莫一百斤,三石就是三百斤,茶叶不是米面,这个重量已是相当多了。
“蒋叔,看来我们是有缘人啊!我名叫萧清,你叫我萧郎便是,”萧清笑着扶起蒋平,殷勤地为他拍打袍衫上的尘土。
“走,去西市,给我三天时间,你的茶叶我都要了!”
“啊……”
蒋平眼睛睁大,以为自己听错了,“萧郎说什么?你可莫拿我作耍,我已经够可怜的了!”
“蒋叔说的哪里话?”萧清嘿嘿一笑,“现在就去验货,三天之内咱们就成交!”
旁边的徐双芙与石虔面面相觑,徐双芙有些心急,樱唇一启说道:“萧郎你……”
“芙儿不必为我担心,”萧清笑着摆摆手,“我自有主张。”
离开永安坊,萧清同蒋平径直往西市方向而去。
徐双芙望着他意气风发的背影,替他感到担心,那位蒋姓行商已在茶叶上栽了大跟头,难道萧郎还要重蹈覆车么?
西市的四周都有邸店,就是供客商堆货﹑交易﹑寓居的场所。
在货仓里,萧清见到了十余只大麻袋,只有一只麻袋开过封,其余的麻袋封口都没打开过。
跟自己猜想的差不多,萧清看见的是茶饼,用绳线串起来的,一串五十枚,刚好重一斤。
唐代一斤远大于后世的一斤,约等于后世的700克。
这个时代的制茶工艺流程,用“茶圣”陆羽《茶经》里的记载,便是“晴采之,蒸之,捣之,拍之,焙之,穿之,封之,茶之干矣。”
蒸青是茶叶杀青的方式,再把蒸好的茶叶捣碎,用模具压成各种形状,最后慢慢焙干。
唐代也有散茶,但以茶饼为主。
蒋平是扬州人,这些茶叶都来自江南。有湖州的紫笋,峡州的碧涧、明月、芳蕊,洪州的西山白露。
“蒋叔,给小子三天时间,我定来寻你!”萧清拍拍手上茶末,抬头笑道。
“别说三日,就是三十日,我也愿意等!”
蒋平欠着身,看萧三郎的目光就像看一锭金光闪闪的宝物,“贤郎,我就在这家邸店等着你的好消息!”
他没有想过萧清购入这些茶叶将要如何卖出去,落水的人见了稻草,只管紧紧抓住不放。
同蒋平分开后,萧清径直往东边的杂货店走去,一路上他的手不停地掂着那只锦囊。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问题是,鱼和熊掌莫我都想要,这如何是好?
他估算了一下,珍珠奶茶和冰糖葫芦销售到今日,纯利润也就三十贯左右,刚好买下那座新作坊。
前提是春十三娘愿意将三十贯全数与他,若作五五分成,他就只能拿到十五贯而已。
现在的问题是,他还要支付那十余麻袋茶叶的费用,虽然蒋平说按进价给他,只求脱手。
可即便如此,没有一百贯他也吃不下那些茶叶。萧三郎打过自家房子的主意,想把房子抵押给柜房,借贷购入茶叶。
可思来想去,他觉得不妥。
虽说他心中早已有了销售那批茶叶的计划,但毕竟只是计划。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万一出个意外,老娘和小婢女可就要无家可归了。
他可不想落到蒋平目前这个惨况!
他又掂了掂手中锦囊,大概有一斤的样子,数十枚金币,外加一对价值不菲的玉韘。
一两金子等于十两银子,一斤是十两,就是一百两银子。而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铜钱,一百两银子刚好一百贯铜钱。
恰好够吃进那批茶叶,难道这是天意?
萧清嘴角微扬,嘿嘿一笑。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这么办吧!反正陈子昂是个土豪,家资巨富,这只锦囊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可对自己却是至关重要,成败的关键。大不了算他两股,等我致富奔小康后,加倍偿还他便是。
心想着,抬头一看,已到杂货店门口。
“姐,春姐……”
萧三郎快步走进去,春十三娘掀帘走出来,在围裙上擦擦手,笑道:“三郎回来啦。”
“姐,你累了吧?”萧清搬了个坐塌放在小妇人面前,“坐下歇息歇息,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姐了,小弟牢记于心!”
将小妇人按在坐塌上坐下,双手放在她圆润的肩上,轻轻揉捏起来。
小妇人身子一僵,对萧三郎如此亲密的举动,有些意外。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在男女之事上,她一向十分检点。
“萧郎……是有什么事要同奴家相商吧?”
因为紧张,小妇人那张姣好的面容,看上去更是美艳。但智商一点没下降。
“那个……”萧清笑着搔搔额头,说道,“姐,你能否将那三十贯先给小弟?小弟急等钱用!”
春十三娘表情微怔,说道:“三郎是……找到新作坊了么?”
“正是!还是姐姐你最懂小弟!”萧清笑容可掬地说道,“姐,城南有一座极好的酿酒作坊急于抛售,且只要价三十贯。我琢磨着这些日子咱们挣的钱刚好……”
“我当是什么大事,”春十三娘仰脸看他一眼,笑道,“你等着,奴家这就去给你取钱!”
萧清绝没想到春十三娘答应得如此爽利,一时间倒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
春十三娘掀帘进了内院,手抚胸脯,轻轻吁了一口气,心跳稍稍平稳下来。
奇了,她摇了摇头,一脸不可思议,当初她与夫婿初次相见,心跳得也不曾如此之快。
方才萧郎不过是在她肩上揉捏了两下,她却有一种心如鹿撞的感觉。一种过电般的舒爽袭遍全身,几欲支撑不住,直想躺在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