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珏眉头紧皱,不明白花怜此话的深意。
方羡君亦是如此。
花怜却是不急,不慌不慢的走至一处墙面前,按下机关,一个方形格子便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方形格子里静静的躺着一个白色瓷瓶。
花怜从中拿出瓷瓶,转过身将瓷瓶在方清珏等人眼前晃了晃。
开口道:“想救人吗?那便喝下它,喝下它.....我便放人”
方羡君沉声问道:“这是什么?”
花怜解释道:“阎王散”
阎王散?
花盈惊道:“阎王散?不是失传了吗?”
对于花盈的惊呼,花怜不屑道:“何谓失传?说失传的只不过是他们找不到而已,而在地宫第二层,什么都有,包括阎王散”
花怜状似可惜道:“花盈啊花盈,虽然你是她的亲传弟子,知道得多又如何,对于第二层有什么,她可告诉你了?”
花盈一怔,没再说话。
确实,即便她是亲传弟子。可终究有些事情不是她知晓的,是她太看得起自己了。
况且她也愧对师傅大恩,竟帮着杀她的人做尽了坏事。
她——
也置身事外不到哪儿去。
瞧着花盈眼中的晦暗,花怜才又重新将目光落在方方清珏等人身上。
她出声问道:“怎样......考虑的如何了,这个地方,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你们身后那条,你们可以选择走,但是她呢?”
花怜眸眼落在深色平静的风九歌身上,眼中闪过好奇的光芒。
她很想知道方清珏对风九歌的情谊,是否可以深到为她丢弃性命的地步。
方清珏眉目清冷,眸眼深邃,儒俊的面庞上神色淡淡,令人看不清他想什么,心中到底在做什么选择,也为能猜想。
反观方羡君也是如此,两父子在此刻都是如出一辙的举动,外人看来高深莫测。想要看清想的是什么,皆不得法。
终于,方清珏开口道:“我来吧......”
“不.......我来”方羡君抢道。
方清珏拒绝道:“不行,我本就亏欠你和你娘多年,如今,由我来还债,自是最好不过,出去以后,一定要尽全力找解药,救你娘”
最后一句说得极小,仅够两个人听见。
方羡君不愿,他又怎可以,这是他的父亲,况且娘亲需要他,“我来……娘需要你”
“不,你还年轻,不该”
方羡君沉声道:“.......爹,你是一朝丞相,你能做的事还很多”
“够了.......”
风九歌抬眸,看着眼前父子俩的争执,心中觉得很是温暖,她想,不用他们做选择。
她一个便可以了!
虽然是被架着,但她身上的气度却未减分毫,皇家气质依旧显露。
风九歌挺直脊背,柔声道:“.......方清珏,我风九歌这一生最幸之事是遇见你,可最不幸之事,也是遇见你”
方清珏听得心中一紧,眼皮子总是在跳,总觉得有什么要事情要发生。
风九歌说完后低头一笑道:“但我不悔遇见你.......”
随即,风九歌对身侧的花怜道:“听说你是前朝皇室的血脉,既然都是皇室,不如以平等之礼待之,何必让这两个人再压着我不放,我不识武功,你如此做,不觉得多此一举?”
话落,花怜邪笑道:“所言极是,确实该以平等之礼待之”毕竟风九歌不懂武功。
随即叫那两人撤了下去,风九歌这才感觉到了自由。
不被束缚之后,风九歌面色十分平淡的走至花怜面前,接着道:“羡儿.......”
被点名的方羡君抬眸看向自家娘亲。一双本是充满寒渊的眸子,却在看向娘亲时,如春风复暖,一瞬回春。
他轻扯嘴角道:“.......娘”
听到这声娘,风九歌心中一暖,一瞬便笑了,“.......你是我风九歌最好的儿子”
方羡君亦答道:“娘也是我心中最好的娘.......”
他这一生得到最好的除了阿湖,便是娘亲!
见他们这般你侬我侬的,花怜有些不耐烦道:“就算是遗言,也该说完了吧,行了.......你们俩做什么选择,谁死?”
花怜好整以暇的靠在宝座上,假寐着,似是觉着有些累了。
也确实该觉着累了,为这个局,她耗费了那么多年的心思,如今终于要结束了。
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阵轻松,却不想——
“歌儿”
“娘.......”
........
风九歌抓住花怜假寐的这一瞬间,夺了她手上的阎王散,而花怜也因为那一瞬间的放松,没有察觉到风九歌的举动,待察觉时,风九歌已经拿着阎王散,当着她的面将阎王散全数倒进了嘴里。
风九歌吃进去后,还讲瓷瓶摇晃了两下,确定没有才丢在地上。
瓶子没被摔碎,只听轱辘一声,瓶子滚到了一个角落里……
风九歌将所有的阎王散倒进嘴里后,便对着方清珏和方羡君温柔的笑着。
口中道:“阿珏,羡儿,你们不用做选择了,你们可以去做你们想做的事了.......”
风九歌从服下阎王散开始,就觉得气血翻涌,头昏脑涨,眼前一片昏暗,却还是努力的笑着,笑着.......
直至倒下的那一刻,她也在笑着。
方清珏身形一闪,奔向风九歌,在风九歌倒下的一瞬,抱住了她。
想要和她再说说话,却发现,她早已没了呼吸。
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但她笑的很开心,为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解决了两难而开心.......
方清珏抱着风九歌久久未曾言语,这样的场景就像悬崖上时,方羡君那般。
方家男人,一生只娶一妻,是因为一心只予一人。
人死,心亦死!
方羡君在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亲娘的相继离去后,心中压住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提着剑便朝着花怜杀去。
从风九歌死那一刻起,花怜就将躲在暗门后的红花宫人叫了出来,与方杰和花盈等人打了起来。
而她则是对付方羡君!
处于极怒中的方羡君,剑招毫无章法的冲向了花怜。
由于毫无章法,花怜一时也弄不清楚方羡君的打法。
再加上方羡君的剑招虽然毫无章法,但却十分凌厉,且剑上附带方羡君的天玄内力,一时间,花怜竟渐渐处于了下风。
她手中水袖每甩动一下,就被方羡君的剑给缠住,随即又被震开。
想叫红花宫的人帮忙,却发现红花宫的人只剩寥寥几人,其余人都被杀了。
她看那边为方杰指出红花宫武功破绽的花盈,心中一阵怒火,恨恨道:“花盈,本宫真实后悔没再在身上下蛊”
否则,也不会让她嚣张至此,帮着外人杀了红花宫几乎全部的人。
花盈并未说话,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红花宫的人,花盈眼中没有愧疚,而是解脱。
与其花怜死后被蛊虫致死,不如现在就死。
她们没有勇气,她来做她们的刀!
当红花宫的人都被杀了干净以后,花怜便感到了一丝颓废。
本来是想用风九歌还是方羡君的,她让他们做选择就是要让方羡君去死,因为他知道,最后方羡君一定会选择自己去死,不会让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任何一人出事。
如果按照既定路线的话,她也就会让所有人都痛苦,只是她没想到,最后风九歌竟会在不知自己中了红颜旧的情况下,自己选择吃了阎王散,
她是真的不曾想到——
在风九歌死的那一刻,花怜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自心里重重的落下了。
她看着方清珏抱着风九歌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的,心中不免难过,连方羡君的剑也没想着去躲。
猝不及防,她的腹部中了一剑,方羡君正欲再刺,花怜却闪开了。
她不去看方羡君,而是看着方清珏,看着看着,她就笑了。
她的笑不似之前邪魅,不似之前阴冷,不似之前嗜血,而是很简单。
可她要做的却不简单,“我说了,要毁了你们,我要毁了你们.......”
随即便见花怜按下了什么机关,之后,整个地宫都晃动了起来。
花盈惊道:“快跑,她按下了地宫的自毁机关,快跑.......”
“.......哈哈哈,你们所有人都给我陪葬吧,陪葬!”
花盈已带着花茗跑了出去。
而方杰则是生拉硬拽的才将方清珏拉了起来,然后看着将凤九歌抱了起来跟着方杰走了。
方杰则是示意方羡君跟在身后,随即便跑了。
身后方羡君看了一眼已经疯了的花怜,握了握手中的剑,脚下用力又向她飞身而去。
花怜没躲,眼见刺中了花怜心脏的位置,正欲拔剑抽身而走,却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