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别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我统统都告诉你,只要你放过我……”
花盈戴着沾满灰尘与血迹的面巾,十分狼狈地趴在地上出声求饶道,之前还毫无波动的一双眼,此刻尽是对死亡临近的惧意。
对此,方羡君不为所动,“……晚了,从你说出那些话开始,你就已没必要活着”
花盈不甘的摇头道:“不不不……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就永远得不到解药了”
方羡君动作一顿,剑指花盈道,“什么解药……你说清楚……”
花盈眸光瞥向泛着银光的剑尖,就好似死亡看着自己一样,花盈慌忙道:“风九歌……”
剑尖向前进一步。
花盈连忙改口道:“方夫人,方夫人,在半年前,她被我们宫主给下了红颜旧,是一种能让人在半年后因刺激一夜白头,然后暴毙而亡的慢性剧毒”
“解药呢?”方羡君没有纠结花盈说的是真还是假,此刻他得脑海里都是慢性剧毒和解药的字眼。
虽然他还不确定方二夫人是否是他娘,但无论如何,她都是方家的人,是爹的平妻,在外代表的就是方家的威严。
方家的威严,绝不容许任何人侵犯!
方羡君满眼冰霜的看着花盈,眼底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杀意含着冰霜,冷得刺骨,作为红花宫的右使,又是长老级别的,平常呼风唤雨惯了,突然被这样的杀意盯着,还是一个年轻人,花盈还是第一次。
所以她的一双沾满鲜血的手在自己身上慌乱的摸索着,嘴里还语无伦次道:“解药在我身上,我马上给你,给你,给你.......“
许久后,才见花盈颤颤巍巍的从自己怀里摸索到了解药,她满脸欣喜的将解药递到方羡君的面前,却又在方羡君伸手去拿的时候,猛地又缩回怀里。
拿到解药,花盈浑身松了一口气,之前还以为没带,现在好了。
看到解药,花盈浑身充满底气和方羡君讨价还价道:“放过我,只要你答应放过我,解药我就给你,否则……我就将它喂土”
作势,她把解药的瓶子打开,瓶口微斜,满眼全是威胁,“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红颜旧的解药仅此一份,想要救你娘,你只能放过我……”
方羡君眼底杀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还有一丝犹豫。
方才他看得很清楚,她丝毫不顾方街百姓的性命,就带着人冲向了迎亲队伍,致使好几个无辜百姓因此而亡。
且,之前逃命时,她也分毫不顾自己属下的命,只管让她们在身后为她挡住自己的剑势。
这样蛇蝎心肠,不仁不义,毫无慈悲可言的恶人,他能放……?
见方羡君还在犹豫,花盈连忙又道:“我知道你认识鬼医吴风,但我告诉你,红颜旧的解药,他没本事炼出来……红颜旧是红花宫百年的毒药了,在江湖上乃排名第三,中此药者,毫无意外皆白头而亡”
说及此,花盈眼里满是自信,“在此之前,她们都找过鬼风谷鬼医,但无一例外,皆是失败”
方羡君淡淡道:“前几代鬼医制不出来,不代表吴风制不出来”
“哈哈哈哈.......“
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似地,花盈瞧不起道:“不是我小瞧他,是他真的没这个本事,即便他是鬼风谷历代以来最具天赋的弟子,又能如何?红颜旧的制药成分,是我们红花宫的师祖,用了上千种药材,耗费了三年才炼成的慢性毒药,而解药的药材成分更是复杂,我们师祖同样花了三年才制成的,也只不过才制成我手上的这一瓶”
花盈冷屑道:“不是我小瞧,就算他能炼出来,只怕你娘早已化成枯骨,在奈何桥上喝了孟婆汤了吧”
方羡君愁眉深锁,掌心的剑不知被他转了几圈,他眉眼冷沉,好似空中黑云,层层叠黑,阴沉无比......
许久后,方羡君收回剑尖。
仰着头深呼一口气,好似做了一个重大决定道:“解药留下,你走……”
花盈眉梢一挑,沉声道:“我就知晓,方家的大公子,必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别废话,解药给我”此刻的方羡君,满脸阴沉的好似能滴出墨汁一般。
花盈见状也不再拿捏,毕竟她的腿被方羡君给刺伤了,根本逃不了,所以未免将他激怒,花盈立即收回瓶子,正欲将瓶口盖上,
却在此时——
“咔擦”
一道携带着强劲内力的剑刃破空而来,击碎了装着红颜旧的瓶子。
方羡君看着地上碎裂的瓶子,四处洒在地上的白色粉末,青筋凸起,眼底再次肆虐着暴虐,他环望四周冷声道:“是谁……”
趴在地上的花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剑刃给吓了一跳。
若方才被方羡君的剑尖指着时,花盈只感到一丝惧意,那么此刻,眸光扫向地上碎裂的瓶子时,她的眼中是比临近死亡还要恐怖的神色。
堪比阎罗——
剑刃上,是她十分熟悉的气息。
是这几十年来令她恐惧的气息。
这是红花宫宫主——
花怜的气息!
花盈连忙匍匐在地上,连腿上的伤也给忘得干干净净,此刻只有她心中那地狱般存在的红花宫宫主花怜。
她无比她无比惶恐道:“属下花盈恭迎宫主驾临……”
“砰”
只见花盈被一道不知名的内劲击倒在地,满身鲜血,面巾也被这道内劲扯落,露出一张极其苍白,但丝毫不掩姿色的脸。
仔细看,花盈应该已过三十,但是仍旧风韵犹存,嘴角挂着一丝丝血迹,虽然狼狈,但整个人却多了一份楚楚之姿。
总之,虽是半老徐娘,但仍具有一番风情。
花盈被击翻在地后,丝毫不敢怠慢,连忙爬起来,再次跪在地上,上身匍匐在地上,连气儿也不敢出。
片刻后,方羡君才听到有人出声道:“花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坏了本宫的计划,你可知罪?”
花盈听后更是惶恐,连忙求饶道:“宫主饶命,宫主饶命,属下是被逼无路的,是这个,是这个方清珏和那个贱人的儿子,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爆发出一种极其霸道的内力,属下一时不察,未能谨慎,被他刺伤了腿”
“属下并非有意破坏宫主计划的,还请宫主能看在属下为红花宫做事多年的份儿上,能饶过我这一次过失”花盈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匍匐在地上道。
“过失?你觉得只是过失?”那道声音无情道:“花盈,你是宫里的老人了,应该知晓,本宫最讨厌的是什么”
“……背叛,本宫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背叛!”
那道声音语调一转,如剑含锋利道:“而你今日,就差点犯了这个错误,你觉得,本宫还能饶过你?”
花盈听后,匍匐在地上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额角冷汗不断低落在地上,那一片地都被她地汗水给打湿了。
她感到了铺天盖地来地绝望,没错,就是绝望。
她清楚地记得,红花宫上一次对待叛徒地手段,是绝对地血腥。
将她的四肢都砍掉,耳朵切掉,嘴巴毒哑,却给她留下一双眼睛。然后再让她亲眼看着自己地四肢、耳朵被丢在煮沸的锅里,再将煮熟的四肢、耳朵,全数扔给狗吃。
整个过程,她的眼皮子都被夹子夹开,不让她有一丝闭上的机会,最后,再将她唯一的躯干丢尽红花宫的万毒窟,那里面。各种蛇虫毒物都有。
当时的刑法,是花盈看着执行的,她亲眼看着那些些蛇虫毒物,一条一条,一根一根的爬上的躯体,钻进她的眼睛,口中,鼻子里,在看着她怎么一点一点被它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花盈清楚的记得,她眼里的惊恐,与绝望.......
而今就要轮到她自己,她怎允许,她忙道:“宫主,您也说了,属下只是差点,还没有背叛,能否,能否,就饶过属下这一次”
那声音道:“花盈,你觉得,可能吗”
花盈极其紧张,尤其在这一句话说出后,她心里的绝望越发倍增。
“不过,你是宫里的老人,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花盈猛地抬起头,深松一口气,神情欣喜若狂。
宫主?
她愿意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