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三天,五皇子便已经搜集出厚厚一叠的资料交给夜玄墨。夜玄墨细细地翻看了一番,果然都是极有用的资料。夜玄墨看罢资料,又仔细地盯着五皇子看了一番:太子若是有他这般聪慧心智,怎能落得个灰溜溜地被打入天牢?果然还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五皇子特意找到了早年间跟随过皇上和陈皇后的老嬷嬷,那个嬷嬷在陈皇后去世之后便整日里郁郁寡欢,常常在皇宫内院作出不合规矩的怪异之举。皇家体面要紧,明贵妃便悄悄地将那嬷嬷送出宫外,但对外界宣称了那嬷嬷的死讯。那嬷嬷回到宫外的家里,身旁有亲人相伴,疯疯癫癫的病症竟然也没了。这些年来,她也没有断了和明贵妃的联系,在她心里,明贵妃是陈皇后的姐妹,也是她的半个旧主,这般交情也自是不为外人所道。
“嬷嬷说过,皇阿玛最喜欢她做的一道桂花翠云糕,哪怕桌子上摆满珍馐美味,只要有这个糕点,皇阿玛定然是碰都不碰其他的。所以侄儿就特意求着嬷嬷亲手做了一份,想要献给皇上。”五皇子说道。
“你存着这个想法,也是好的。只是,凡事要师出有名,巴巴地送过去一份点心,免不得又让皇上存了疑惑之心。你且不必着急,皇叔自有主意了。”夜玄墨眼神清亮,像是心里有了安排。
“皇叔,你要怎么做?”五皇子也忍不住发问,他知道皇叔的厉害,也很想和他学个三招两招的,也算是没白跪那么久。
“你等我消息。”
三日后,夜玄墨带着请帖前往皇宫去拜见皇上。皇上听到陈公公来报,说是墨王爷来觐见,他倒是有些惊讶了。这夜玄墨自打之前被皇上打入天牢之后,这么久以来,他并未与皇上有过任何来往,听起来,像是在憋着一股气,许是对皇上生气着呢。
“墨王爷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朕?”皇上似笑非笑地盯着夜玄墨。
“皇上,请赎臣弟糊涂,之前的事,都怪臣弟鲁莽行事,做了那么多错事。”夜玄墨道歉倒是诚诚恳恳,再加上他本来就长得清秀可人,任谁也会一心软,就饶了他的过。
“墨王爷也不必这样见外。你我兄弟二人,有何过节说不清?不必扭捏。来,赐座。”皇上一发话,陈公公立马就搬来了凳子,夜玄墨顿了顿,依旧还是弯腰站着。
“皇上,臣弟这次来,也是有事相求。”
“何事?”
“之前臣弟做错了那么多的事,思前想后都觉得羞愧不已。所以就想要在寒舍备下一桌酒菜请皇上过府赏花。臣弟的府上新入了好几盆牡丹花,开势汹涌,看上去也怪喜人的。不知道皇兄可有兴趣?”
夜玄墨恭敬说道。
“朕近来忙碌,墨王爷的心意,朕领了。只是过府之事,日后再说吧。”
“皇兄可还记得你我曾经相约要在臣弟二十五岁生辰之时,一同庆祝?”墨王爷又说道。
“二十五岁生辰?”皇上没有看夜玄墨,而是转头去看陈公公。
“哎呀。老奴也糊涂了。莫非,墨王爷的生辰快到了?”陈公公先行说道。
“不能怪陈公公。这本是我与皇上兄弟之间的约定。皇兄大概也已忘记了。那,那就算了吧。”夜玄墨低垂着脑袋,看上去就是垂头丧气的样子。
“哦哦。朕想起来了。是。是。朕曾经与墨王爷约定过的。如今,朕老是老糊涂了。还望墨王爷见谅。过府之事,朕没有理由推脱。就算丢下天下苍生,朕也要同你一同庆生。”
“那就谢皇上赏脸了。”墨王爷递上请帖,陈公公快快地来接。
离开皇宫回到墨王府,夜玄墨撇开等在议事厅里的五皇子,而是直直地顺着密道去找左中堂。
“中堂,那皇上,果然有问题。”
“王爷何出此言?”
“今日我进宫邀他过府,说起本王曾经与他约好要为本王庆二十五岁生辰,他的反应很奇怪。”夜玄墨说道。
“他拒绝了?”
“恰恰相反。他同意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左中堂放下手里的茶盏,凝神问道。
“真正的皇上讨厌二十五这个数字。他在二十五岁那年,他的母后因病去世,紧接着又是他贪玩出宫,被先皇恨恨地打了二十五个大板。因为这两件事,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和我说过:他讨厌二十五这个数字。之前他选养心阁宫女的时候,有人生在二十五日,他直接便将那个宫女丢到别的宫里去了。这些本来就是皇上的隐秘之事,一般人是无从得知的。所以我今日里小心翼翼地说起二十五岁生辰,可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地对于二十五这个数字的厌恶。”夜玄墨说完之后,左中堂直冒冷汗。
“这么说,先知的预言是真的了?皇上真的被换掉了?”
“应该是。五皇子也来找我,他只是怀疑皇上被人控制了。但我揣测,真实的情况要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夜玄墨拧着眉头,夜家的江山,如今是被谁人坐着?又是谁披着夜岩的皮,却行着悖逆的事?那个假皇帝到底是何人伪装。真的皇帝又在何处?
谜面都铺陈在眼前,可谜底却无从可寻。
“罢了。本王先回去了。五皇子还在等着我。五日后,便是我的二十五岁生辰,也是皇上过府的日子。到时候,本王还有别的安排来试试这个假皇上。左中堂,你且安心。本王会料理好。”
“王爷,你可要保住夜家的血脉啊。先皇临死之前,将你托付给老臣,如今宫里这般情况,老臣实在羞愧,无颜面对先皇。”左中堂已经落下老泪。先皇去世之后,左中堂想到的最差的情景便是皇上要害墨王爷,可如今才发现,那还不算什么。竟然有人堂而皇之地狸猫换太子,狸猫端坐在皇位上,太子又在何处呢?
“王爷,小心,不要打草惊蛇。若他真的是冒充的,那真皇上的安慰,我们可要仔细啊。”左中堂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