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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贼往我往,我往贼往

入夜,东平县县衙后院。

郭威匆匆赶到,发现郝昭也在,三人寒暄了一阵都入了座。

李天宝道:“想不到石串有如此练兵手段,还有你定的奖惩措施,真让你老叔大开眼界啊!”

郝昭已经听李天宝说了,也拱手道:“石串文武双全,佩服,佩服!”

郭威赶紧摆手,道:“我哪是什么文武双全,这些兵离及格线还远着呢。”

李天宝又看向郝昭道:“伯道,我原先以为你们的赌局,你是赢定了的,现在反而有些看好石串了。”

郝昭赶紧道:“石串的才华,我是知道的,输给他我心服口服。”

郭威也赶紧道:“伯道的才华,是要青史留名的,胜负未定,我看还是伯道的赢面大些。”

眼看两人又开始了互相吹捧,李天宝赶紧趣言打断,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李天宝突然面露扭捏,颇有些不好意思,看向郭威道:“石串,今日练兵场上最后的考校,所有伍都过关了,只有我跟着的那一伍没过关。想来是我这个‘新兵蛋子’害了他们,影响了他们正常训练。眼看大家都有肉羹吃,只有他们没有,心中不忍,也特许了他们吃肉羹。”

郭威闻言,心中有些不高兴。这是典型的人治大于法治,郭威认为,治军最重要的是规矩。规矩能解决的事情,人就不要去管;规矩已经定了的事情,人就不能去改。就比如这奖惩措施,如果奖惩全凭个人情绪,那这措施就是一纸空文。

李天宝当然也是这个观点,不然也不会面露扭捏。但知道是一回事,明白是另一回事,你要是明白你早就按着做了,没按着做你还是不明白。

但是李天宝作为一县之尊,还是郭威的“明公”,人家这一番话,颇有些道歉的意思,他都这样了,郭威还能怎么样,只好微微一笑,说声没关系。

李天宝这才说起,邀二人前来的目的,原来跟糜蒖有关。

糜蒖带来的消息是很紧迫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想到被一个做贼的仇人盯着,李天宝浑身都不舒服,今夜请郭威、郝昭二人,就是商议对策。

郝昭道:“虽然我们的士兵正在操练,但多少也有一些战斗力,我想,守城应该不是问题。”

郭威想了一想,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李天宝道:“石串说话,总是如此对仗工整。不过如果有人千日做贼,不千日防贼的办法是什么呢?”

郭威听李天宝夸他说话工整,又想卖弄一下,接着道:“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福祸是相伴相生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李天宝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嘴巴,这一通兮啊焉啊,是人说的话吗?

郝昭见李天宝不说话了,暗叹了一口气,道:“石串,此言何解?”

郭威也终于等到了捧哏,道:“危险跟机遇有时候是并存的,不知明公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心思。”

李天宝愿意说话了,道:“如果有呢?”

郭威道:“贼可往,我亦可往!”

李天宝吓了一跳,道:“石串的意思是,我们带兵灭了这帮贼寇?”

“正是。”

李天宝看了看郭威,又看了看郝昭,不确定道:“我军新练,自保可以,恐怕没有能力剿贼吧?”

郝昭也道:“是啊,石串,我军训练时间尚短,而且都没见过血,战斗力稍显不足啊。”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可以呢?”郭威伸出四根手指,很自信的道,“贼军有四败,我军有四胜!”

李天宝和郝昭面面相觑,这画面似曾相识,于是也按着剧本,一齐道:“请细言之。”

“贼军有四败:

一则贼人没有斗志,黄巾新灭,其余孽都是死里逃生,他们见识了大汉军队的强横实力,人人惶惶不可终日,哪有什么斗志可言;

二则贼人缺粮,新甫山不是什么洞天福地,是贼人无处可去,被赶到新甫山的,那地方山围水绕,典型的穷乡僻壤,是没有办法进行正常生产的;

三则贼人兵寡,新甫山号称万人,看看投奔我们的流民就知道了,贼人可战之兵最多两成,不过两千人而已;

四则贼人将领愚蠢,像那张闿,为小钱舍大利,因为些许财物,连一州之都尉都不做了,这样的事情稍微有些智商的人都干不出来,如此莽夫领兵,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军有四胜:

一则我军粮草充足,这些天北仓库还在一直收粮,要加盖仓廪才能有足够的地方存放粮食;

二则我军有充足的兵源,现在整个东平县,人人挤破脑袋想参军,不愁没有兵源;

三则我军有良将,县尊和伯道都是百战老将,带兵打仗很有自己的一套;

四则我军有士气,军中通过训练和纪律自有不少可以保持士气的方法,我们还可以使钱,有功者重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李天宝闻言松了一口气,道:“石串看的清楚啊,听了这一席话,我有些信心了。”

郝昭想了一下,还是有些迟疑道:“但是我军劳师远征,贼人以逸待劳,又熟悉山川水势,还是有一定的风险啊。”

郭威微微一笑,道:“我可往,贼亦可往。”

李天宝恨不得一拳把郭威这张笑脸打穿,这话颠过来倒过去的说有意思吗?

郝昭却是眼睛一亮,道:“石串的意思是,让贼人过来,我方以逸待劳?”

“正是。”

李天宝道:“到头来,还是要千日防贼。”

“不一样,之前是不知道贼人什么时候来,现在给贼人定个时间,让他们来。”

李天宝一扭脖子,有些无语道:“贼人怎么听你话?”

郭威微微一笑,把三颗脑袋凑到一起,低声道:“我们只需这样……”

良久,郭威终于讲完,李天宝、郝昭齐声赞叹:“妙啊!”

“不过得再过一个月,我们初步练完兵再说。”

李天宝道:“这是自然。”

三人商议完毕,开始推杯换盏,气氛颇为热烈,不多时酒尽菜罄。

郭威、郝昭二人酒足饭饱,告辞离去,李天宝含笑送二人至门外。

看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李天宝突然一拍脑袋,道:“坏了,忘了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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