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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可能啊

郭威看着李胜递过来的冰块,半尺来厚,道:“嗯,刚刚好。”趴地上划了一个对角15寸左右的方块,指着方块对匠人们道:“你们都去弄冰块,一人两块,要这么大。注意安全!”

有了李胜的好榜样,匠人们谁都不敢犹豫,抄起吃饭的家伙就都上了冰面。锤子、刀子、锯子、钉子应有尽有,不一而足。其中有个匠人,拿着刷子也冲上去,郭威拦住他,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那匠人道:“回老爷话,小人裱糊匠。”

郭威翻了个白眼,道:“你不用上湖,去找点柴火来,生个火。”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郭威身边就摆满了冰块。郭威像搭积木一样把冰块挨个垒起来,垒到三四尺的时候,渐渐有些角度的倾斜。

原来郭威看着结冰的湖面,想起后世看的一个科普节目,讲的是爱斯基摩人,其中一段就是讲爱斯基摩人如何以冰雪造屋:用雪块或冰块一块块摆成圆圈,呈螺旋上升,而不用任何辅助材,因为冬天水就是最好的粘合剂,水连接两块冰,很快凝结,坚固无比。冰屋建成后密不透风,可以很好的抵御寒风,且冰是热量的不良导体,可以有效的保温。爱斯基摩人常常半赤裸地睡在圆顶雪屋内,室内温度由他们的体温或点燃煮食用的小油灯来维持在约16℃以上。

16℃的话,再虚弱的人也不可能冻死。

众人都完成了两块冰的任务,围在郭威周围不解的看着郭威,但是谁也不敢出声询问。郝昭安排好了维持秩序的工作,也走了过来,不解的问:“主簿大人,在干什么?”

“哦,县尉大人啊,我在用冰垒屋子。”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用冰垒屋子?是嫌天气不够冷,人冻的不够狠吗?那能住吗?

还是郝昭道:“主簿大人,睡在里面不得活活冻死?”

“不会,很暖和!”

这时郭威垒的屋子已经初具雏形,很像一个一面开口的帐篷,看样子能容两人,郭威把口子尽量开的小一些,因为没有那么多帘子来挂,口子越小越保温。

又过了好一会儿,郭威终于搭上了最后一块冰块,又用碎冰把一些细小缝隙都堵上,哈了哈冻的通红的手,长松一口气,道:“终于弄好了!”

郝昭很不解,道:“主簿大人真的打算让流民住进这样的冰屋里?”

郭威道:“真的啊,棚子没搭起来之前,只能这样了,冰屋也是屋啊。”

郭威对那裱糊匠道:“老裱,拿根火把来。”

裱糊匠也不计较称呼,答应了一声就递过来一根火把。

郭威抄起火把,一侧身进了冰屋,蹲在里面朝郝昭招手道:“县尉大人,进来啊。”

郝昭心想:这不是在胡闹?一犹豫,还是进去了,蹲在郭威身旁。

郭威期待的问道:“怎么样?”

怎么样?这能怎么样?郝昭心里吐槽着,但是还是用心感受了一下,又摸了一下冰壁,道:“确实风吹不到了,但是还是很凉啊。”

“再等一会儿吧。”

郝昭心想,到底有什么好等的?但还是耐着性子等了。

“看,冰在融化!”郝昭大惊,赶紧提醒郭威。

“不要紧,被火烤一烤是要融化的,正常的。”

郝昭心想,算了算了,反正这么点冰不见得会被砸死,主簿这么一个瘦弱文人都不怕,我要是虚了,平白丢了武人的面子。

郭威仔细观察着,刚开端时,热量可以将冰砖外表消融一些,但仅一小薄层罢了,随即就渐渐冻结成一层润滑健壮的冰壳,火的热量再也不能消融冰壳及冰壳外的冰砖了。而且有了这层冰壳,整个冰屋除了开口处,就真正是密不透风了。

“欸——”郝昭忍不住出声,是错觉吗?感觉有点热啊。

又过了一会儿,郭威看着一头汗的郝昭,微笑道:“县尉大人为何发汗?”

郝昭真的很热,温度高达十几摄氏度,穿着室外的衣服不可能不热。

郝昭闻言像看鬼一样看着郭威,道:“你会法术!”

郭威自从出任了主簿,发现自己好喜欢翻白眼,闻言又是白眼一翻,道:“不会,这不是法术。”

郭威郝昭二人满头汗出了冰屋,尤其是郝昭,一出来头上还冒着白烟。

众人奇怪的看着二人。

郭威也不废话,一指李胜和王三,道:“你俩,进去!”

李胜、王三一侧身都进了冰屋。

“欸——”屋内传来了两人的惊叹声。

郭威问道:“怎么样,暖和吗?”

“暖和!暖和!”李胜、王三异口同声道。

看来是成功了,这个冰屋能住,至少棚子搭起来之前能应个急。

郭威环顾四周,道:“刚才我怎么做冰屋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众人还是不敢相信,答应的稀稀拉拉。

眼看日头渐低,郭威道:“我让吃完粥的流民过来凿冰块,你们帮他们建冰屋,就按照我的方法,明白了吗?”

“明白了!”

郭威又安排李胜在此组织,王三就呆在郭威建的冰屋不要出来,流民来了之后就要进一遍这个冰屋,王三负责问一句——“暖和吗?”

郭威、郝昭又走回粥点,郝昭不停的唠叨着“怎么会呢”、“不可能啊”、“太神奇啦”之类的字眼。

回到粥点,郭威发现又陆续来了一些流民,仙子总共有一千余人。粥已经放了一个下午,不少人都已经吃了三四轮儿,原先干瘪肚子都有些圆了。

郭威确定了所有流民最少也已经吃了一次,看看日头,再拖就得有人摸黑搭冰屋了。就下令停止放粥,所有人都去搭屋子。

流民们陆续走到湖边,听说要让他们自己凿冰造冰屋子,一个个悲从中来,原来放粥是为了让我们做个饱死鬼,主簿老爷这是要把我们都冻在冰里啊,不少人都哭了出来,还有见多识广的老者,甚至想到这肯定是献祭湖神的仪式,悲愤的喊道:我等皆是祭品啊!

李胜也不废话,按郭威的要求,一个个让他们在冰屋里过一遍,王三在里面笑眯眯的问“暖和吗”,一个个要全部回答了“暖和”才准出来。

流民们进冰屋时,有悲愤的,有哭泣的,有骂骂咧咧的,有一言不发的,不一而足,但是出来后都是一样的,跟郝昭一样的喃喃自语“怎么会呢”、“不可能啊”。然后乖乖去凿冰。

终于在天色完全黑掉之前,所有人都能住进冰屋,除了郭威第一个建的冰屋,其它的都稍微大了些,可以容五六个人。匠人们一个个都疲惫欲死,幸好先建冰屋的过程中,流民们渐渐也学会了,开始帮忙,不然真是要活活累死。这一个月一百贯不好赚啊。

郭威让大家在冰屋里用干草铺了铺儿,冰屋中间点一堆小小的柴,因为郭威也拿不准火太大了冰会不会化,而且匆忙之间建的冰屋到底坚不坚固也是个问题。

郭威又规定每个冰屋里或五人,或六人不能全部睡着,必须要轮流守夜,保证至少有一个人是清醒的,盯着屋顶,一旦发现冰屋有坍塌的迹象,立即叫醒所有人逃生。

安排完所有的事情,天已经黑透了。

郝昭坚持要留守,晚上就住在郭威建的第一个冰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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