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珒面无表情,将手中的黑鞭收起来,才冷冷开口道,“让你放开!”
“嘶。”微途动了动手指,鞭子砸在手指关节的薄弱地方,力道十足,硬生生削掉一层皮肉,烧疼的厉害,倒吸一口冷气,道:“九王子可真狠心。”
权珒眉目清冷:“我的,你别碰。”
“呵。”微途嘴角忽然弯出一道浅浅的弧度,语气似讽非讽:“她是你的,那微鱼呢,当年在北明宫中,你们……”
“贵使说笑了。”苏甜突然出声打断微途的话,带着几分阴阳怪气道:“令妹如何与我千秋驸马何干,堂堂西魏郡公主不会是嫁不出去,上赶着要来这儿倒贴?”
微途眸中闪过一道肃杀的冷意,正要说话,便又听苏甜道:“本宫开个玩笑,贵使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殿下多虑了。”微途掀了掀唇,似有若无的笑了一声。
“那就好。”
微途的话是回答苏甜的,目光却是扫向权珒。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上,无声进行着激烈的厮杀。
“阿珒。”
苏甜扯了扯权珒衣袖,手腕轻轻晃了晃,带了点女孩子撒娇的意思,语气低低的,温柔乖巧:“我们回家吧?”
权珒垂眸看了她一眼,将衣袖从她掌中抽出,一言未发,转身便走。
“冬至!留下了好好招待来使。”苏甜看着权珒孤寂高冷的背影,微愣了一下,随即高喝了一声,也顾不得一旁才挨了权珒一鞭的微途,转身追着权珒便走。
“阿珒,你等等我,你走慢一点,我要追不上了。”苏甜一路小跑,勉强与权珒保持着八九步的距离。
权珒生气了?
苏甜心里直犯嘀咕,脚下的步子隐隐有些慢下来。
谁知,前面打头的人影突然停下来,倏地转身看着她:“还不走?”
“走走走。”苏甜吐了一口浊气,急急忙忙朝权珒跑过去。
见她衣裙单薄,一张小脸冻的发白,唯独鼻尖微微发红的模样,权珒忽然沉默的脱掉身上的大氅,盖在她身上,将她盖了个严实。
厚实的大氅仍旧带着权珒的体温,盖在身上暖洋洋的,一下子让她冻的有些僵硬的身子骨都柔软下来。
苏甜缩了缩脖子,小心道:“不用了,阿珒,外间冷,你……”
这么冷的天,她冷,权珒必定也冷的。
“我不冷。”权珒像是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淡淡打断她道。
苏甜忽然叹息一声:“你知道的,微途是西魏长孙,他此次为联盟而来,背后代表着西魏,我们不宜与他交恶,就算他言行无状,我们忍让些便是。”
“我还怕他不成?”权珒终于被逼出了些情绪,眉目间不再是淡淡的。
忍不住了吧?
苏甜暗自挑了挑眉,低声道:“是啊,微途算什么?也值得我家驸马动气?”
“殿下。”权珒微微蹙眉,看着她,神色认真:“离微途远一点,百利而无一害。”
“我明白。”苏甜点头,小意的唤他,带着点讨好:“你不要生气了,阿珒,我以后离他远些便是。”
她有些莫名害怕权珒生气。
他本来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人,生起气来更是一言不发,让她心慌。
“我没生气。”权珒微迷了下眸子。
苏甜轻嗯了一声,道:“我知道,就算生气也没关系的。”
生气代表权珒在意。
她虽然有些怕权珒生气,这次却甘之如饴。
“走吧。”权珒叹口气,低眸看她,朝她伸出手,道:“回去用膳。”
苏甜直接伸手握紧了权珒的手,十指相扣。
早上赶着上朝,她什么也没吃,下朝还没来得及回殿里,便又被叫去了御花园招待人,灌了一肚子茶水,她肚子里早就空空荡荡了。
“我肚子饿了。”回了八凤殿,苏甜诚实道。
“已经着人去准备膳食了,殿下稍等便好,我去洗个澡。”权珒一边说话,一边转身往盥洗室走去,衣衫后摆留下一道随意的弧度。
幼年落下的病灶,他受不得冷,甚至说有些怕冷,冷天便鲜少出门,今天是个例外。
不一会,九里香和离草带着吃食准备了起来。
苏甜看着盥洗室的方向,手里捧了盅加了蜜糖的温奶,小口啜着,温润的热气打湿了她面颊上细小的寒毛。
权珒动作很快,苏甜一盅奶才喝下三分之一,权珒已经从盥洗室走了出来。
一头如缎的墨色长发散在肩头,还透着几分湿意,并没有束起,身上松散的搭了件浅色的衣衫,模样懒散。
苏甜揉了揉眼,忙遣散室内侍候的人:“都出去吧。”
权珒从木施上拿了件外衫套上,朝苏甜对侧走过去:“我扰到你了吗?”
“没有没有。”苏甜忙摇头道:“我还没开始吃,在等你一起。”
“快吃吧。”权珒坐下,不知从哪儿抽了一截软缎,将微湿的头发束在脑后,抬箸给她夹了道清炖出来的鱼肉:“没刺,把肉吃了,一会再喝半碗汤。”
“唔。”苏甜塞的两颊满满的,鼓鼓囊囊的两团,还不忘招待权珒:“你也吃。”
权珒配着桌上的小食喝了一碗白粥,方才放下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