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生活总是愉快的,嬴清每天跟那些厨娘和士兵一起相处。着实感受到他们的纯真与可爱,与那些达官贵人完全不相同。
还有嬴稷,他虽然有时还是会因为关心他的母亲而悲伤,但是更多时候还是被嬴清没心没肺的性格所影响。
大大小小的战役是连续不断的,她也不止一次看到魏冉板着一张脸,她知道魏冉对她板着脸的时候就是战事最吃紧的时候。每到这些时候,她就变身成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女子——乖巧懂事。
终于,芈月与义渠君要进攻咸阳城了。
魏冉离开军营不久后就有一小队人马说是来接嬴稷到咸阳城,她知道咸阳城的事情应该是摆平了。当时军营中是一个她并不怎么熟悉的人坐镇。她把嬴稷送上车,准备跟着大队伍一起也回咸阳城。
“舅母!”她刚刚送嬴稷上车就听到他的呼喊。她走进帐车,掀开帘子,只见嬴稷用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乞求到:“舅母,跟稷儿一起回去,好吗?”她一向是没心没肺的,但面对一个十岁孩子的请求,她还是选择坐上车。
快到咸阳和雍城的岔路口时,那辆车却往雍城那条路走了。嬴清心中咯噔一下,她祈祷:“不会这么倒霉吧!”但是她回想了一下这一路来的漏洞:首先,领头的虽然跟之前经常跟着魏冉的那个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声音不一样;其次,他好像不认识自己,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过。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出来了:她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明显的记得卖茶的那个小二说过这条路是通往一个叫做雍城的地方。虽然她不知道雍城是什么地方,但是来人明明说是带他们去咸阳。
她小声对嬴稷说:“这条路不是去咸阳的。”嬴稷很震惊,但是看看外面,捂住自己的嘴,问:“舅母,现在如何是好?”
“待会儿,这样……”她对嬴稷说悄悄话,嬴稷一直点头。
果然,不久嬴稷就要求停车,他要下车方便。嬴清跟着他一起去,带头的那个向四周警惕地看了一眼,呵斥他们快一点,而且,嬴清看得出他很明显是将自己当作是嬴稷的佣人了。
他们走到一处荒草茂盛的地方,嬴清首先把自己头上拴着的头巾解下来挂在那根最高的草上,然后拉着嬴稷很小心但是很快速地离开那个地方。
咸阳城里,魏冉正要去副官家里找他,是时候去接嬴稷了。一推开门,只见副官早已经死了,尸体都僵硬了,他才发觉大事不妙,于是带上几个人连忙往军营方向赶去。但是从咸阳城到那里,快马加鞭也要走个四五天,时间早就来不及了。
在那个大路上,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那几个说是客商的已经走到那群官兵那里了。其中一个问:“官爷,你们怎么不走了呢?”
“关你屁事!”那个领头的吼道。
“小人自然管不了,只是小人们想和官爷们一块休息一下。”那个开头说话露出一副小人嘴脸。
“好好,别碍着我们就好。”他不耐烦地说。
等了很久,还不见嬴稷和嬴清出来,其中一个被暴躁的领头的那个叫去催他们两个。那个官兵走到嬴清挂着头巾的地方距离一点儿距离处。叫着不回答,那官兵走近,只有一块头巾,那官兵大叫着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大叫:“他们跑了!”
领头的官兵气愤地踢了几下马车,说:“这小王八蛋,和她母亲一个样。都是他妈狡猾的狐狸。”他命令身边的士兵抄起武器,吩咐到:“能抓活的尽量抓活的,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行。”
在他们旁边那群假扮客商的,也从马车上掏出武器。那群官兵正要进荒草丛里去抓人,须臾间,那十多个官兵就被那七八个人解决了。
其中一个问:“今日是他付的钱的最后一天了,咱们还要跟着她吗?”
那个正慢慢地从领头官兵的身上慢慢取出剑,说:“今日又帮她解决了一大麻烦,咱们回家吧!”
“那……”
“他现在东躲西藏的,想来也没有什么钱财了。咱们只为钱做事,忘了?”
此时嬴稷和嬴清已经跑进了山林深处。魏冉正从那个军营和雍城的路口经过。
有人报道:“禀将军,由此去雍城路上不远处有一队兵士被杀害。”
魏冉并不想知其缘由,但那士兵报告:“有……副将军。”
魏冉刚刚已经收到飞鸽传信,说是嬴稷是被自己的副将接走的,同行的还有一厨娘。现在,情况已经很明了了:那群官兵被人杀了,嬴清和嬴稷应该已经安全逃脱了。他推测嬴清一定会带着嬴稷回咸阳城。
此时山林中的嬴清也很纠结:从现在这个位置要走到咸阳城至少要花一天半,也就差不多一天一夜的路程。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带他去咸阳城,更现实的问题是:他们走大概一个时辰就可以到大路上,但是如果被那群人看到他们就遭了,山上也不安全。
她问嬴稷:“稷儿,咱们要下山吗?”
此时魏冉正在一家小客栈中休息,他正在想到那里去找嬴清他们。他回想起嬴清和对他说的:“其实逃跑,跑进山上是最安全的。有时候距离远不一定就安全,当然,大多数人都以为离自己的敌人越远越安全,所以会选大路。每个人都这样想嘛,追捕者当然也回沿着大路追罗。”
魏冉回想她对自己讲的这些逃跑理论,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回咸阳城等她。
第二天一早,魏冉果然在咸阳城看到了他们。
魏冉丝毫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冲过去就抱住嬴清,嬴清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而且长途跋涉。
不到一分钟,嬴清就靠在魏冉身上睡着了,他也顾不得路人异样的目光,只想让嬴清这样靠着自己好好睡一觉,她真的太累了。
但是他不得不把嬴稷送到咸阳宫,他母亲那里,于是他叫一辆马车。把嬴清和抱到马车上,先关上帘子,在嬴清脸上吻了一下。嬴清睡得正香,因为他知道只要魏冉在身边,她就可以放肆地美美地睡上一觉。把前些天那些欠下的觉都睡回来。
她被送回魏府,瑾儿已经在府里了。瑾儿也已经知道嬴清嗜睡的毛病,在她睡着的时候顺便帮她擦擦洗洗。
在嬴清睡觉的空挡,嬴稷已经入主东宫了。而且在他母亲的帮助下,他在那里住得还算舒适。
他被带去见了他母亲,然后就迫不及待地问嬴清的情况。魏冉如实告知,但是他不知道嬴清在哪里都睡得着,只要是她认为安全的地方。
嬴稷回到咸阳的第二天,他的母亲就以事物繁重为由把他一个人留在自己的住处。
魏冉来看他,其实他心中早就知道母亲和那个义渠君关系不一般,在秦惠文王在世的时候就知道。奈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虽然如今他贵为秦王也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
他看到魏冉很亲昵,叫他的侍从们退下(说是侍从,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他们会和自己一条心)。他把魏冉请到案前坐下,问:“舅舅,舅母如何了?”
“你舅母并无大碍,只是还没睡醒。”魏冉慈父般的看着他说。
他不放心,又问了一遍:“舅母果真无事?”魏冉确认再三。魏冉见他还不放心的样子,又解释:“你舅母那么贪睡的人,为了你可有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了吧?等她醒来还不知道她要怎么跟你敲一笔呢!”说完魏冉笑了,嬴稷也笑了。嬴稷觉得其实自己的舅舅和舅母是一般好玩的人,他还第一次听到一个人这样说自己的妻子。
魏冉也觉得自己被嬴清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