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不尽心的合上折扇,踱步回了车厢。
至于为什么不留下来审问。
倘诺幕后之人对她有兴趣,自然是会不断派人来刺杀探寻她,倘诺没有兴趣,这般吓怕了,倒映省了不少麻烦。
不过后者的可能性很小,墨翎秋心知肚明。
毕竟,派人来暗杀还是试探她不知,但是派出人跟踪和刺杀,那么必定对她有浓厚的兴趣。
诺是之前她还有兴致陪他们玩玩。
但他们惹怒她了呢。
她足尖微点,略过那人的腰间,一块雕刻着镂空花雕的木牌在空中划落落在掌心。
没有任何刻字,也没有什么隐藏的符号。
墨翎秋索性不管,反正,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撩开幽帘,墨汶乖乖的坐在里面,只是眸光有些呆泄,见她回来了,才回过神,起身,双手自然的垂落在两侧。
“没事吧?”
墨翎秋见他并无大碍,便也道。
“无碍,不过车夫走了,马也被毒死了。”
她顿了一下,又到。
“估计剩下的路程,便要靠我们自己了,这片森林,靠马车要走上七天,徒步便是要走上半个月。”
似是想起之前未说明此行目的,她侧眸打量着墨汶,见他依然没有询问,乖巧的样子,眸里带着怜惜。
这孩子,几日下来,她也了解了许多。
第一点,乖巧。
无论她说什么,下达什么命令,他都乖乖的应着,也从不惹麻烦。
第二点,明事理。
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不会过多的询问,最多会来一句小心,路上的话也不多。
乖巧,听话,懂事。
不过墨翎秋并不打算瞒着她此行的目的,她伸出手,指尖指着远处悬挂在空中,高耸入云的学院。
“我们要去哪里。”
墨汶眉眼微睁,面上依然平静,可心中却透着雀跃。
那么,他也有了能学成的资格,护着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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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奇怪。
关于墨翎秋,墨汶想了很多。
他的确不懂,这个人为何的对他那般的好,先是衣食住行,后来又对他关心倍加。
墨汶不是没有警惕心
他像个逃荒的野狗一般,四处漫无目的乱撞了几年,这个世界,也总有那么莫名其妙的便看人不顺眼,强加的殴打,明明他们素未相识,也没有交集。
只是因为他是个流浪的乞儿,或是这双妖异的血眸。
他不甘,也怨恨。
他的确害怕墨翎秋是他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不分由说的给他挂上罪名,以教育的姿态殴打他。
也不由分说的夺走他的一切。
他出生在一个边境的邻村,出生没有半年,家里双亲便死了,死于屠杀,妖魔犯境。
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奄奄一息的被一个讨水喝的流浪汉救了。
后来流浪汉把他拉扯长大,便也跟着一块乞讨。
他小脸生的白净,哭起来,倒也讨人怜,引得路人纷纷慷慨解囊,
只是后来,流浪汉也死了。
似是染上了瘟疫。
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走了。
他又一个人孤零零的漂泊。
过着受打挨饿的日子。
一生也就可能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直到遇到了墨翎秋。
少年说她会给他新生。
只是那时的他早已遍体鳞伤,千疮百孔。
但他还是选择信了。
她说能,那么,他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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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诺大,他再次有了家。
他暗沉的眸闪着碎星,似是又燃起了希望。
他望着少年的背影。
诺是余生有幸,他愿倾尽所有,只为了护着她。
多年后,墨汶手中的长剑插在最后一人的身上,战甲染血,他早已被万箭穿心。
可他却望着西方,眸中带着无憾。
他的确做到了,用手中的剑,护她到他战死的那一刻。
哥,你知道吗。
自你出手在巷子里救下他的那一刻,这个没有名字的孩子,他的命,便属于你了。
他早就该死了。
只是他太无能,不能活着,回去报喜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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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汶望着少年的背,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掌心被指甲划破了一点,四个齐整的月牙,只是抠破了皮,划伤了许些。
他将手悄悄藏在宽大的衣袍下,墨翎秋并没有注意到。
只是踏步,向着冥赧学院的方向,偶而用长剑划开尖锐的枝干,将杂草拨开。
这长剑是她方才在离开时,顺手拿的。
毕竟现在,她还没有趁手的武器。
她垂眸,静静的看着白皙的掌心,双手虚握。
似是握着一杆什么。
这个动作似是重复了千万次,刻入骨血。
她将手中的长剑横劈,斩开了前路的杂草枝干。
长剑娩出一个剑花,贴着她的手臂。
到底是什么呢。
他们二人走了数日,才终是接近森林的出口,期间还绕了远路,因为她走向冥赧学院的放向,路上有一道鸿沟,似一个天然屏障,任是她动用了玉佩的灵力,也未能飞过。
她不禁望着有些近了的冥赧学院,心中有些微叹。
她这个身子,的确是有修为的,不过似是被封印一般,她不过能调动陨界内,最低的那一当修为。
这几日里,又有了几批人前来探查刺杀。
陨界崇尚强者,就如同她被人称之为公子,而墨汶却是小公子。
有灵力者,才会在称呼中用上平等地位的敬称。
哪怕她称柳怜晓为姑娘,而不是大姐姐,也没有引起旁人和本人的任何反感。
陨界,以实力至上。
墨汶的确太过于弱小,他身无灵力,也没有什么凌厉的身手,不过是一下市井的下三流功夫,唬人可以,但真的打起来,也周旋不过一刻钟罢也。
墨翎秋不可能护着他一世。
所幸森林里暗涌的杀机和前来探查拉拢,或是刺杀的人,倒可以利用起来,锻炼墨汶。
她懒懒的倚靠着树干,白皙的手慵懒的撑着头,墨发倾落,撒了碎金的扇面半遮住了少年的容颜,余留下那双清冽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树下的缠斗。
长剑擦着墨汶的面颊扫过,一缕青丝被斩断,白皙的面上多了一道血口,此时的墨汶哪有初入森林时的整洁和干净,整个人似是在泥堆里滚了一圈,浑身狼狈,发里还插着几根新草,混着血污,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的,气味混杂,很是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