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跳进我脑海的两个字,就是死亡。
死亡,对,死了就能醒来。
我三步并两步冲向廊道另一头,眼前是一个装有保险杠的窗子,而令我意外的是眼前的这个窗居然和我出租房的破窗子如出一辙,这个不就是我房间那个夏不保冷,冬不保暖的窗吗。廊道两边的木门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过我就是想不起来我在哪里什么地方见过它,但这个窗子我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于是我决定愤怒地冲上楼顶,因为我作为一个造梦者连保险杠都TMD拉不开,而且照理来说五楼下去最多落个一个半身不遂、高位截瘫的,我可不想。转过身,我抬脚上踏步的同时,警惕地抬头望了一眼,我忽然有些落不下脚步。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或者说是错觉开始笼罩着我,这,鬼知道上面有什么,鬼知道有等待我的是什么生化危机还是什么盗梦空间。决心还是慢慢战胜了恐惧,我不再抬头一个踏步接着一个踏步爬着,把一开始想立刻马上突然暴毙然后可以离开这里的那种心情压了下来。终于,当我爬上八楼顶层的时候,我意识到我该开始找个上楼顶的梯子,因为我这里并没有再向上延展的踏步了。
在我找到梯子之前,我找到了电梯,没什么话好说,愤愤上去就是一脚泄愤,踢得我倒是生疼。
“操!”
“白瞎我爬了这么久!”
让我很难受的是,我摸索半天这里并没有什么去楼顶的通道。突然想起来什么,我全身上下摸了半天,也找不到让我略微心安的手机。
我带着烦躁,愤怒,惊恐,害怕等等各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瘫坐在了地上,一种无力感从心头油然而生。
窗边的一丝光亮拉着我起来,我望出去,视线立即到了尽头。
这里好像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牢笼,我打开窗扶着窗上的铁杆,用力摇晃了几下,目光呆滞着。
我有些开始害怕死亡了,盗梦空间的场景在一幕幕浮现,如果这才是真实,过去的只是梦境会怎么样。假如我现在死了的话,不就什么都完了。应该不会吧,这里只是我梦里臆想的一切,这应该只是一个臆想的建筑,这种真实我不承认,我要回去。
我又开始发疯奔走起来,我一股脑冲下楼去,我懒得坐电梯同样也害怕去坐,关于电梯的的鬼故事我听说了好多我现在还没缓过神来,我也不想在我的梦中惊魂,而且似乎只有这种快速不停歇的奔走才能让我烦躁的心稍微安定几分。
我走到门厅,门厅和中庭相隔的不远,它们通过小小的视觉引导仿佛连为一体,整体设计得敞亮而恢弘,一道道光线打下来,把整片场地渲染地很好看。中间是一个半圆形的服务台,不过是空无一人。从大门走出去,一棵棵笔直地过分的绿植,叶子则是稀稀拉拉的,像素般不真实。它就像三维里的二维图形一样,无论我向什么方向看,它都用同样的一个面傻乎乎对着我。我说不上此时的心情,我走出头顶上的雨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光线漫布在我身体上,忍不住回望了一下身后的建筑,果然丑得有自己的风格。这无疑是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可笑的是我竟然从建筑的丑中得到了一丝安心。所以我转过头来迈步走去,我想,大概我从这个世界的边界一跃而下,我就会从这个荒唐的梦里醒来吧。
当我真正走到这个场地的边缘之前,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很突然却又不会让我感到慌张。没错就是它,我的猫,九月。叫了一声后,自顾自地舔起了自己的爪子,我看向它,它就立马俯下头去,屁股微微翘起,尾巴高耸。
“白养你了。”
“过来!九月。”
我向它走了过去,它意外地没有瞎跑,就像我看到它的那种熟悉感一样大概它也又同样的感受吧。从地上慢慢托起它来,双手抓着它的前腿,对视着:“你说我这他妈是来到什么地方,你是算在我梦里,还是算和我一起穿越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喵。”
它不动,我不动。这种僵持没多久,它就开始浑身躁动起来,扭捏个不停,我实在是不好抓它,就把它放在我的肩头,用一只手按着它的背,尽量去安抚它。这样的状态下,它终于显得安定了几分,我也像是带了一颗定心丸慢慢向前探去。
说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向前的意义是什么?寻死?我不知道。我大概想亲眼看看着边界是什么,为什么我在楼顶看不穿外面,明明是有光亮却又和黑夜一样密不透光。就好像被什么切断了视线,乍然地有些让我难受。
场地的大门就在我的眼前,门边的围栏有一人多高,虽然围挡设计的是雕花镂空,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无法把视线穿透过去,我想伸手出去试试,但出于某些考虑我还是暂时收回了手。
我决定还是走大门吧,这样的结果好估量一些,无非就是失足坠落或者被莫名的力量绞碎然后醒来。
我犹豫了,迟迟迈不出这一步。如果等待我的不是醒来,而是永远的沉睡呢?难道我深处的这里就是死亡的归宿地?那阵光芒是来接送一个将死之人的吗?不应该吧,我没病没痛的除了这几天被该死的流感一直缠绕,我坚持锻炼,偶尔也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我自认这短短的人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为什么就这么无缘无故死了?我发狠地摇了摇头,“这是一个梦。这是一个梦!”
我转过头去看着肩头的九月,它蜷在那里,瞳孔因为光亮缩成一条缝,我有些读不懂它的眼神中的含义。但看它,抚摸它,大概我们相互都能得到慰藉。
我把九月从肩头抱在了自己手上,后退了好多好多步,它轻轻叫唤着我停顿了却没有理会它。
我开始奔跑起来,就如同自己奔跑在赛场上那样不留余力,两边的景物开始加速着倒退,九月它伸出它藏在肉垫里面的指甲勾住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