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已经午时了,再不出发,恐怕今夜只能在马车上休息了。”下一站是瑶乡,距离这里大概要四个时辰的路程,原计划早间出发,下午就到了,谁知那姜少主竟这个时辰还没醒!
风修景抿了一口茶,“你们去备车吧,我去叫她。”
“是!”
风修景轻轻敲了敲房门,“该走了。”房中似有“窸窣”声响起,却久久无人应答,风修景又喊了一声:“离儿,该走了!”
房中一片寂静,风修景刚刚的确听到了声响,此时却一片寂静,说明不是姜不离弄出的动静。风修景故意大声道:“我在下面等你,你快点儿下来吧。”然后,悄悄退到了门侧,果然,屋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风修景按住腰间的软鞭,猛地一推便撞开了房门,果然,一个紫色的身影正要夺窗而出,风修景一道鞭子甩过去,直接缠住了男子的脚踝,用力一甩,便“咣当”一声,将男子甩到了墙边。
此时,姜不离和小鹿也被这声响惊醒了,想起身查看究竟,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了。
“怎么回事?”眼角余光瞥到了门侧缠斗的二人,一个是风修景,另一个不认识,他一身紫衣,功法套路极为精妙。一把玉扇便能化解风修景的进攻,眼见着风修景逐渐处于下风。姜不离连忙大声呼喊:“钩越!飞镰!”
此时飞镰正牵着马车往前院走,钩越坐在车顶上紧皱着眉头,他最近整个人都消沉了不少,连成语都不爱说了,回到都城他就要被主子送回营地苦修了,他是真不想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有什么办法才能不回去呢?有什么办法才能将功补过呢?
思索间,突然听到了姜不离的呼喊,与飞镰对视一眼,二人立即翻身跃起,沿着屋檐,找到了姜不离的房间,一见风修景正与一紫衣男子缠斗,立马拔出各自的武器,加入了争斗。
飞镰道:“主子,这里交给我们,您快带着姜姑娘离开。”
钩越接了紫衣男子几招后,大声道:“镰哥,你保护主子,这里交给我就行!”
青铜钩招招凌厉,逼得紫衣男子节节败退,紫衣男子一见形势不好,立马翻身跳出窗外,钩越紧随其后,咬的死死的,不给他一点逃跑的机会。
突然,紫衣男子似是被逼急了,手那么一转,玉扇便变成了十二只玉刀片,“嗖”地一声射向钩越,钩越忙用青铜钩抵挡,“喀哧”一声,青铜钩应声而断!钩越也不急,也不忙,扔掉钩子,赤手空拳便迎向了紫衣男子,紫衣男子似乎也不曾想要伤他性命,收起了玉刀,也赤手空拳地与他对决。
一交手,紫衣男子就后悔了,这小子瞧着年纪不大,这力气可真大,一拳震得他胳膊发麻。
“主子,我活捉了他,您别把我送回去成吗?”钩越冲着楼上大喊。
风修景没有说话,姜不离倒是说话了,“你活捉了他,再把他扇子抢过来,我给你求情!”姜不离一眼就看出那扇子并非凡物。
“好嘞!”钩越出招越发凌厉,眼见着紫衣男子就败下阵来,钩越一个擒拿,当真就捉着了他,飞镰拎着绳子跑过去,和钩越一起把那紫衣男子捆个结结实实。
正午时,客栈中多是打尖儿的商户及一些为了鹿王茸而来的江湖人士。免费欣赏了这一波精彩的表演,个个儿都在叫好。紫衣男子似是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一张白净的面皮儿臊得通红。
钩越从他身上搜出了十一个玉片,又捡起被他青铜钩打落的那片,一共十二片,屁颠屁颠儿地交到姜不离少中,“姜姑娘,给您抢来了!”
姜不离满意地接过玉片,玉片一面平整,一面打磨出了刀刃,片片玉质通透细腻,入手带着淡淡地温度,是好玉!每个玉片上都雕刻着花纹,却各不相同,十二个玉片分别雕刻了十二种花,是四时之花,雕花栩栩如生,一看便出自名家之手!姜不离看着那锋利的玉质刀刃,竟伸出手指,想要摸一摸!
被捆着的紫衣男子忙道:“别摸!被那玉割伤,不容易愈合。”
姜不离转头看了看他,慢慢地朝他走过去,打量着他,这男子约莫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吧,身穿紫色华服,发丝披散,额间绑了一条玉带,肤色白皙,五官精致,用一词形容大约是——漂亮……
姜不离让钩越把那男子拎到屋里来审问,钩越十分听话得就把他拎进来了。风修景心想这姜不离使唤他的下属,使唤得挺得劲儿啊!
姜不离双手抱胸,问他,“你,为何想要绑我?”她头一次出谷,应该是不会得罪什么人的,唯一能引起旁人觊觎的,便是那松间鹿王的幼鹿。可这人完全可以直接抱了鹿走,偏要费周折绑她,说明这人不是冲着鹿来的,而是冲着她来的,可他又不肯伤他们一丝一毫,说明这人本无恶意。
紫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不回答。
“你不说是吗?那就让我猜猜吧!”姜不离摩挲着下巴,心想着,这两天,她不是在马车里就是在客栈里,唯一的单独外出,就是昨天晚上去“此松间”时,那时她只用了惊世门隐术,而惊世门在她小姨继任前风评实在不好,树敌不少,此人可能就是当初的仇家之一。
“你是冲着惊世门来的?”
男子点了点头。
姜不离又问:“惊世门与你有仇?”
男子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果然是惊世门的仇敌!没想到姥姥都退隐三十多年了,这些仇敌还在四处寻她。姜不离不想惹麻烦,但更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她皱起了眉头,这该怎么办呢?
风修景曾经听说过惊世门。那是曾经与玄月宫并立的魔教组织,但不知为何,三十多年前,忽然销声匿迹。这姜不离怎么会和惊世门有关系呢?但不管她和惊世门有没有关系,都不能承认她与惊世门有关系!风修景连忙道:“这位兄台找惊世门,怎么找到内人身上了?我夫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与惊世门没有关系。”
紫衣男子自然是不信的,和惊世门没关系怎么会惊世门的隐术呢?难不成是神农谷的嫡系?不应该,这个年纪的神农谷嫡系女子,也就只有那位少主了,可那位少主应是不会出谷的。
“她会惊世门隐术,而这隐术,只有惊世门与神农谷嫡系的人会,你夫人总不是神农谷的嫡系吧?”
“自然不是,我夫人也不会什么隐术,那只是我家传的秘术,与惊世门隐术,有些许相似罢了!”风修景负手而立,“兄台若想得知惊世门的位置,大可去那神农谷打听,神农谷嫡系会,想必是与惊世门有些关系的吧?何必为难不知道的人呢?”
紫衣男子心想,你说得倒是轻巧,可谁敢去为难神农谷的人呢?这江湖之中,想找惊世门报仇的人不在少数,也知道那神农谷的老谷主与惊世门主颇有些交情,他也知晓惊世门的具体方位。但那神农谷悬壶济世,于江湖中各大门派都有恩情,谁不要命了才敢去找神农谷的麻烦!而且,这女子分明就是惊世门的人,她肯定知道惊世门在哪里!
“这位公子,您不必狡辩了,这位姑娘就是惊世门的人,惊世门的隐术,我不会认错。您也不是她的丈夫,惊世门弟子终身不得嫁人。”
“这位兄台,您真的看错了,离儿真的只是个普通女子,您只要答应,不再为难她,在下马上就放您走!”
“我找了十年了!才找到这么一点线索,怎么能放弃呢!”都怪阿澈不和他一起来,他要是来的话,早就把那女子劫走了!
风修景无语了,这人这脑子和钩越有的一拼啊!都不带转弯的吗?本想着这男子没有伤到他们分毫,他也就找个台阶把他给放了就完事儿了。可这男子这样说,让他风修景怎么放人?放了他,他肯定会再找机会劫持姜不离的。
姜不离叹了口气,突然吩咐钩越再拿一截绳子过来,钩越倒是听话,立马找店小二要了一截绳子过来,在姜不离的指挥下,将那男人拴在了柱子上,拿起枕巾,把他的嘴堵个结实。
之后,姜不离把小鹿裹起来,抱起小鹿,拉着风修景就下了楼。那紫衣男子姓甚名谁,与惊世门有有何仇怨,她完全不想去问,左不过是惊世门的谁谁谁杀了他家的谁谁谁,抢了他家的什么宝。仇就是仇,管它是什么仇呢?
“你去告诉掌柜的,那房再续两天,无论里面发出什么声音都不准进去!”
“这……”风修景有些迟疑。
“这什么啊!死不了人!”与惊世门有仇,就是与她姜不离有仇。
世人皆知神农谷老谷主,也就是她的爷爷姜琰,与前惊世门主,也就是她奶奶惊世无双,是私交甚好的好友,却不想,他们岂止是好友啊!
早就滚到一张床上了,还生下了她的母亲姜若林和她小姨惊世绝颜。所以,惊世门和神农谷早就是一家人了,只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且都是信得过的人,从未外传。
“那,好吧!”把他困在这里也好,能省下不少麻烦。
一番折腾,午时已过,按理说,再停留一夜,明早上路更好,可谁知道那紫衣男子有没有同伙呢?还是尽早离开的好!一行人,做好在马车上过夜的准备,便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