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查尔躺在不见天日的床上。夹在床头铁枝上的小灯发出的光只能覆盖坐在自己身上的一名她曾经说过是男儿身的女性。
瓦查尔仰视少女那把飘动的秀发:「对啊!正忙着那堆大数据的整合呢!」
搁在瓦查尔耳旁枕头上的手机传进耳膜的女声:「哪晚一点可以吗?」
瓦查尔一脸严正:「哪你等我电话!」
瓦查尔的手移到枕边,关掉手机。视线自始未离开过坐上面的那张幼嫩的脸孔。
瓦查尔:「你好漂亮……」
少女:「你给我闭嘴!」
瓦查尔依然一脸的笑容,留意着该位如无意外在城中最贵的整形中心把整张脸改头换面超过十次的西施版本二号的嘴脸。
超帅的瓦查尔与一名少女走出房门。少女的手机拍在人工智能超美服务员的手机上。
女服务员眨了两下眼睛:「谢谢崔查宜小姐!」
女服务员瞄了瓦查尔一眼。在两人走进通往十层地面的电梯前
走在地表上戴上十二层防染污空气的超厚口罩只是心理上觉得安全而已。瓦查尔瞅了一眼走在旁边,戴着口罩的高傲少女。三年前来自北方的原子尘已造成五百多万人的慢性死亡。每个街口的尸体收集站都是百分之二百塞满了各类大小的尸骸,人畜共处一站。抽真空后直接开启的地面暗门把内容堕落到不知多少层的地下,以高温瞬间化成灰烬。灰烬喷回地面填海做人工岛。
目送少女开着一辆千匹马力的电动跑车,瞬间消失两公里大直路的最远处,变成如芝麻的小黑点后,瓦查尔在手机输入了与崔查宜的会面时间地点。行事历上除了每周四到五个不同名字或代号的异性变性同性的约定时间外。一个圆圈在后天的方格内以醒目的红色做标记。方格内并没有文字和链接到有关的信息网。
翻开了两小时不到的机车防尘胶套。塞进车尾的储物纤维箱内。骑在皮器座椅,油缸上漆上无影神速四个狂草的字样。字体被渐变的火焰包围,底色是闪亮七层的黑紫色焗油。镀银的左右把手处被金属拳头形状的钢罩保护操控油门和手制系统的双手。
手机传来有关刚才所挣取五千块的银行入账声音。是时候去回复虚耗掉的精力。1000c.c.V4重型机车把它的主人送到狂牛专门店。喝下两瓶浓缩液后,胃部的烫热感不屑五秒就把能量散布全身冲上大脑,唾液急速地让枯干的喉头重新充满甜甜爱的虚幻感。
瓦查尔走进需时一分钟才能下降到目的地的电梯内:「么二零。」
门关上。电梯往下的速度让人有剎那间的轻浮感。身高185的男人没有把开机车时戴上的金属口眼罩脱掉。
站身旁的一位不知是男是女的:「害怕给人看到真相吗?」
稍稍转移肩膀上鹅蛋形的头颅:「是。」
瞄到密封的胸脯比正常男性凸出和丰满,身高跟自己差不多魁梧的黑衣人形,纤腰和屁股则告诉人们她是个她。
瓦查尔:「什么部门的?」男女:「你是大数据那边的!」
瓦查尔没有回应,等待着时间在这细小空间里悄然流逝。
男女半晌:「我,收买人命的。」
瓦查尔:「储蓄加意外的一份标准保单月供多少?」
男女:「死亡三百万,终身残废一百,断手断脚五十。月供千三。你们大数据有七折优惠。云端那边只有九折。我叫高潮,这是我个人兼职的联系资料。」
两部手机背靠背。瓦查尔看了高潮的个人资料。头像是长发姑娘,样子不太有明显整形的痕迹。脱下眼罩和口罩的瓦查尔,走出电梯右转。高潮瞅了一眼那副不晓得是不是天生的帅气男人,然后左转。
拐进一道暗门,从地下一二零层再往下的不存在于楼层显示器或声控指示系统内的一二一层,沿着微弱光线走下螺旋铁梯。进入狭窄的长廊,长廊的长度有无限远伸延至天涯海角的错觉。在一道与其余千百道门没分别的门前停下。
瓦查尔:「瓦查尔尔。」
声控门只解开第一道锁。瓦查尔上前朝向一公分的圆形镜头。瞳孔被扫描后约五秒钟,门轻微开启一道裂缝。瓦查尔推门进入黑暗的空间。
洗了澡,站在玻璃包围的风干系统里十五秒,浑身干透。换上没颜色的漆黑底??和雪白内裤。刚才喝下那两瓶狂牛带来的强劲和刚阳差点没能把箭在弦上的姿势含蓄地包容在内。闭上双眼,大脑思潮集中到父母在车祸中惨死的前后十分钟,自己被安排坐到后座的小孩专用安全座上,被安全带紧扣在座椅上,感觉好像会有重大的事故即将发生似的。之后被安排到一所特殊的学校宿舍接受教育和一些特殊的训练。
穿上窄身的长裤和上衣。在这个四季都已分不清春夏秋冬的日子里,晚上下着紫黑色的雪。气温骤降二十度的大环境下,蝉薄的保暖防幅射衣是保护皮肤避免腐烂的基本装设。脸孔和暴露于外的部位涂上一层薄薄的保护膜。踩进一双厚底防滑的靴子。
出门前,打开三维屏查看有没有新订单子。关上身后门消失在长廊的某一个暗门里面。
离开这个曾受到原子尘袭击的重灾商业中心区。机车车胎溅起柏油路面累积的混合污垢,幸好车身和人身都被隐约能窥见的透明电磁所形成的椭圆形保护膜。在蓝绿色月亮下驰骋的瓦查尔,被社交网里一众女称之为渣男。他没有渣男的十大特色,他根本没有泪线和感情线。他很清楚自己的相貌五官和身体各部件的功能。活在世间廿余载的他,正职是大数据的分析师。兼职是一份不存在于地表上的隐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