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契约,这是不同许愿师之间通过许愿笔记本的认定达成的一种协议,双方可以约定一些特殊的条件,在许愿笔记本的帮助下实现,例如现在的“双方许愿人愿望进度审核锁定两年”。
这个契约的意思就是,两个人的许愿任务进度被锁定,接下来的两年,无论双方进行什么样的行为,即使许愿人的愿望已经实现,也无法被许愿笔记本认定为完成,等到两年后,锁定解除,将重新开始审核认定。
这样一方面是能让双方都多出两年的时间待在这里,但同时也可能会带来一些有趣的情况,例如某个许愿人的愿望在两年期间达成了完成条件,但是中间又发生变故,完成状态被破坏,等到两年期限结束,经过认定,许愿任务反而没有完成。
具体来说,就像王保国带着媳妇返回了家乡,但是在两年期间遭遇不幸,这样存活的条件被破坏,两年后就会被认定为失败。
北墨现在和当年的妘娓一样,感觉自己的能力非常不足,无法应对很多许愿任务,所以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的能力,但是现实中的时间却又非常不足,北墨便也将自己的眼光投向了这些平行世界当中。
妘娓的话语北墨无法分辨是否完全真实,但是北墨不想太过于犹豫,瞻前顾后的不想冒一点儿风险的话,很多事情都无法操作,只能被动的去接受失败。
接下来的时间,北墨开始在炎雀的管制区域安静的生活着,偶有一些战事的波动,也没触及自己。
炎雀和寒鸦的战斗依旧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不过看当下的势头,炎雀灭亡寒鸦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在管制区域,炎雀并未霸道的采取非常生硬的措施去改变寒鸦民众原有的生活状态,特别是在婚姻制度这方面,炎雀并未直接要求原寒鸦民众改变信仰,只是做出了一些小细节的修改,例如允许丧偶的人们互相结合,结婚的年龄限制也在放宽等等。
同时,炎雀严格的控制着人员的流动,如今炎雀和寒鸦区域的普通居民并无法随意的进行移民,这样可以防止出现大规模的底层冲突,等到战争完全结束,再去慢慢的调理即可。
北墨的作息非常规律,每天的生活完全不像是在敌人的管制占领区域,读书学习、锻炼身体、学习枪械使用、接触炎雀管制区军官并尝试建立稍微牢固的关系……
当前的环境使得北墨能操作的事情并不多,但是北墨知道,自己暂时不能求全,能在这里把某些事情给提升一番已经足矣,控制度,控制节奏,不陷入极端,这才是根本!
就像北墨锻炼身体,等到回去之后,根本无法将这具身体带回,但是北墨在不断的尝试并且完善各种锻炼方法,制定科学完整的锻炼体系,这种自己摸索出来的东西,远比之前学习的那些现成的内容要实用很多。
知识体系的学习不仅仅是在汲取知识,思维方法的锻炼、内容总结技巧、别人观点论证方式的学习、事情处理思路的归纳……
包括北墨在尝试于这种复杂的环境中处理各种人际关系,有限度的游走在管制区炎雀军官、组建的协管护卫队、平民之间,锻炼自己。
北墨的生活非常充实,甚至让身边的涵涵都有一种错觉,这里好像比在家乡时更加幸福一些,只是偶尔想起父母的死亡比较伤心。
涵涵还有更加夸张的想法,一直不敢给北墨诉说,她有时会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寒鸦这么快速的覆灭,感谢北墨离开了战场,感谢炎雀建立的这种管制区域……
王保国也平静的生活着,最开始他还在担心这里的治安等问题,担心身份的暴露,但是在北墨不断的游走之下,生活不但安定,而且在管制区内地位还挺高,他倒也放下心来。
只是,他对寒鸦的灭亡依旧耿耿于怀,他终究还是一个非常爱国的人,也是一个很想家的人,他很想回到家乡,但是回家需要经过很多交战区域,特别是他的家乡都在战火当中。
妘娓也没有离开,和北墨当起了邻居,每天无所事事,偶尔陪着北墨做些事情,大部分时间反而是和涵涵在一起,两个人竟然成为了好友,让王保国每每在心中暗叹,北墨这方面的能耐,真不一般。事实上,北墨没什么能耐,北墨一直在对涵涵说自己的病还没好。
两年的时间,北墨过的充实而又满足,不时的对阶段性的生活进行总结,根据情况调整下一个阶段的生活,每一阶段应该做什么并不是自己想在这里享受什么,也不是顺其自然,而是在持续性的将自己的现实生活中亟待解决的问题,许愿任务完成中需要具备的素质归纳起来,然后分析哪些可以在这个世界锻炼提升,以便自己可以更加游刃有余的去应对。
所以北墨并没有沉浸在这里的安稳生活,每天做的事情都是在思路非常清晰的为现实、为许愿师这个职业服务。
表面上的安逸,加上本质上的枯燥让妘娓都感觉不可思议,北墨竟然能拥有这么强大的自控能力,永远不觉得疲惫和乏味,永远不会被身边的其他享受吸引到。
在两年期限还剩二十天的时候,北墨终于开始慢慢停下这上了发条式的生活,开始自我休息调整,然后准备让王保国返乡的事情。
“北墨,这两年你的作为让我大开眼界,但是也让我感受到,你真是一个呆板而又无趣的人。”妘娓和北墨再次坐在一片空地上。
“我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对自己非常有用,而且还挺丰富生活的,有些事情也挺有趣啊。”北墨用着不以为然的语气。
“是的,表面看确实如此,你也经常挂着笑容,语气也比之前要多出不少,涵涵也觉得很幸福,但是我能看得出,你不过是在程序化的进行着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在认为应该笑的时候笑,在认为应该生气的时候生气。”妘娓盯着北墨的眼睛。
“你之前很稚嫩,我能看得出来,你在现实中肯定给自己带了一层面具,让自己可以保持平静,现在,你把这个平静淡然的面具变成了一个更加正常,更加丰富多彩的面具,但是你的眼睛中的冷静更加稳固,看起来,你在自己认为正确的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了,进步很大,但是……”
妘娓止住了言语,眉头皱着。
“但是什么?”北墨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变化,他也是在有意识的继续这么去培养自己,他很喜欢这样,他习惯了,只是做出了稍微的调整罢了。
“但是你更加的枯燥无聊了。”妘娓最终这么说道。
“只有你这么认为,涵涵、弟弟、王保国夫妇、邻居、那些军官都不这么认为。”
“是的,可是其他人的认为并不重要啊,我们要让自己本心快乐才对,我承认你这两年在很多地方比当年我的,甚至比现在的我都要把握掌控的好的多,但是你这样并不快乐啊。”妘娓的眉头皱的更深。
“不,这样才会更加快乐,让生活中的变量更加可控,让自己永远不迷失,不陷入极端,然后才能让生活更加的规律,更加的有趣啊。”北墨用一种无辜的表情看着妘娓,这无辜也是顺手做出来的,“这种快感难道你都感受不出来么?这种成就感简直难以用言语名曰啊!”
妘娓满心挫败,感觉自己根本无法理解北墨的内心是如何想的,就像她无法理解有些数学家认为数字就可以给他们带来身心最大的愉悦,所以一生拒绝结婚一般。
北墨笑了笑,说道:“毕竟我不是普通人。”
“好吧,你是天才。”
“不,我是疯子,你在左边,我在右边嘛。”
“疯子?”
“对,我有‘非正常性生活与交流障碍综合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