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歌照顾下养了两天伤后,安文重又生龙活虎。
两天前修缺差点没笑岔气——该,真该啊!老大怎么不一脚踢死你?
但转眼间就傻了眼——寒歌整天陪着安文,寸步不离,照顾得那叫一个无微不至。
修缺半夜哭得山崩地裂。
白天的时候,又被云冲操练得要死要活。
安文受伤那天,罗英吓得急忙赶回家里探望,知道详情后,偷偷对寒歌说了一句:“以后两口子打架,下手别这么狠……”
养好了本来就没多严重的伤的安文,来到了帝都外被重兵保护着的“安牌”兵工厂。
地下工作室里早没了众人的身影,安文躺在床上时得知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卡奇率领着儿孙和弟子们攻克了难关,终于以复杂的冶炼和锻造技术,取代了高家兄妹的超能力,使铁壳真正可以投产。
此时的兵工厂已经运转了起来,开始进入首批铁壳的制造。说是首批,但其实只有十架而已,但这对刚刚开始运转的铁壳工厂来说,也有着不小的压力。
前期的准备在安文第一架铁壳成功之时,便已经开始,不论是冶炼厂锻造厂还是新机床制造厂,都在那里运转了起来。此时,在这些工厂的共同努力下,铁壳工厂已经开始运行。
见到一脸兴奋的卡奇后,安文问起了具体的事项,卡奇不无骄傲地进行了详细的说明,令安文安心不少。
“只是与你的原型甲相比,恐怕各方面都要稍弱那么一点点。”卡奇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能源问题。铁壳在正常情况下也只有半个小时的作战时间,这不够啊!如果我们能生产大批铁壳,倒可以解决这一问题——分批次上战场就成。但问题是……我算过,就算用我们的大规模设备,一个批次生产十架铁壳,恐怕就要用上三五个月的时间。”
“其实我有一个设想。”安文说。
“你说。”卡奇急忙点头。
“我们单独生产一种能量储存器,就命名为‘光池’。”安文说。“把它作为铁壳上可拆卸的组成部分,单独用来储存太阳光能。这样,如果铁壳的能量用完后,只要重新更换光池就可以了。”
“这个点子好啊!”卡奇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到?”
安文笑了笑:“其实这个早就有了,所以我在原型甲上早就留了连接用热导线阵。只是后来没有时间,所以就先搁置。”
“这工艺不复杂,最重要的是点子。”卡奇连连点头,“我这就把弟子们都召集过来,好好研究一下!”
“真的只能等上三五个月?”安文问。
“这已经算最快的了。”卡奇说。
“辛苦您了。”安文一笑。
“哪里有什么辛苦!”老爷子哈哈大笑,“能亲手造出第一批铁壳来,这是莫大的荣幸啊!老头子我名垂青史就靠你了,得感谢你才对啊。”
晨星等不了三五个月。
又休整了两天后,安文再次出发。这一次,仍是由马都为首的百人重甲队保护,只不过此行比从前多了两个人,一个寒歌,一个修缺。两人对于太阳重甲的操控之法已经得心应手,这次跟随安文出发,说是要见识一下兽神族。
这当然是表面的借口,实际上因为什么,安文不说,寒歌也不说,但两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于是马车里坐着的人,不再是马都,而是寒歌。
骑着马和武士们行于车旁,马都不时往车里偷看一眼,然后就偷着嘿嘿地乐。有武士凑过来也想看一眼,却立刻被他狠狠地瞪回去。
“看什么看?看眼睛里拔不出来,刺瞎了你的狗眼!”他低声喝骂。
武士们嘿嘿地笑,故意离开马车一段距离。
修缺泪眼朦胧,一路跟在马车后面,有心上前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又害怕那打击太沉重会要了自己的命。可如果不看,又实在是心里忐忑得厉害。
矛盾心情如何是好?
马都隐约看出了点什么来,故意来到修缺身边,咧着嘴笑了笑:“知道老板跟寒姑娘在车里干啥呢吗?”
“不想知道!”修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打马越过马车向前而去。
马都哈哈大笑。
“队长,您笑啥?”
“你们这帮猪!没看出来点啥?”
“啥啊?”
“这个修缺小子想跟老板抢女人!”
“哟,这勇气可真是不小啊!”
“行,就冲这个,我真心佩服他!太勇敢了,太不知死活了!”
“不过他抱着这样的野心活下去,人生中的痛苦恐怕不会少吧?”
“你们没见他刚才那模样,那眼泪顺着大脸蛋子往下滴啊!”
武士们哄笑着。
马都一脸得意:“所以说人得有自知之明。跟别人争也就罢了,敢跟咱们老板争,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不过人家寒姑娘可不是糊涂人。”
“那是自然。”有武士接茬儿,“只要不傻,谁不知道应该怎么选?”
“外面吵什么呢?”马车里,寒歌皱了皱眉。
“不用管他们。”安文说,“都是打打杀杀惯了的家伙,别看有不少都是贵族出身,但从小也是打架的时间多过学习礼仪和读书的时间。平时他们就喜欢瞎闹,习惯了就好。”
“我怎么听着似乎在说我?”寒歌望向窗外。
“说你,说明他们心里面有你。”安文笑。
“那这一路上怎么不见你说我,你心里没我?”寒歌眯着眼睛,满眼杀机。
安文擦了把汗:“你就坐在我面前,我还说什么?”
“夸夸我长得美啊,气质好啊,身材棒啊,温柔……温柔就算了。”寒歌自己嘀咕着,说到最后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你怎么不温柔?”安文看着她,“那两天你照顾我的时候,确实像个贤妻良母。”
“谁的贤妻良母?”寒歌看着他问。
安文脸色有点发红。
“有时候我觉得你倒应该和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汉子们学学。”寒歌哼了一声,“至少他们够直爽。”
“我……尽力……”安文咧了咧嘴。
“什么时候学?”寒歌追问。
“我……”安文不知说什么好,被寒歌狠狠瞪了一眼后,心里觉得好没有面子,鼓起了勇气打算展现一下男子汉的气慨,却又被寒歌抢了先。
她飞快地向前,凑到安文面前,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又飞快地退了回去。
“我说老板……”马都此时正好打马过来,想问安文夜宿的事,隔着车窗看到这一幕,立刻咧开大嘴。
他急忙伸手捂住嘴,朝马屁股上狠抽了一鞭子向前狂奔出去,生怕被老板知道自己方才看到了些什么。
修缺转头,见马都打马追上了自己,那张粗豪的脸上满是说不清的奇怪笑容,心里有些疑惑。
“小修修,知道我笑啥呢吗?”马都勒马凑近,强忍着笑问。
“你才小羞羞!跟我有屁关系!”修缺瞪了一眼,扭过头去。
“我刚才经过老板马车,往里看了一眼。”马都摇头叹息。
修缺的头没扭过来,但朝着马都那边的那只耳朵,隐约间似乎动了动。
马都眯起眼睛,一脸的坏笑,低声说:“我看到呀……”
修缺等着听。
马都偏不说,气得修缺不得不转过头来,沉着脸问:“你看到了什么?”
“寒姑娘在跟老板热吻呢!”马都压低了声音说。
修缺感觉脑袋里嗡地一响,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差一点没喷出来。马都看着他那苍白的脸,坏笑一声,打马向前而去,大叫着:“加快速度!今天不野宿,要在黄昏前赶到前方的城市,给老板和寒姑娘找个像样的旅馆才行!”
“是!”武士们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一起跟着大叫起哄。
修缺身子一晃,差点没从马上摔下去。
“他们又在叫什么呢?”寒歌透过车窗往外望。
安文红着脸看着寒歌,忍不住伸手抚摸着脸颊,低声问:“刚才……那个……算……”
寒歌狠狠瞪了他一眼,赌气转过头去不理他。
安文低下头,感觉耳朵开始发烧。他握了握拳,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之后,猛地抬头,一下扑向寒歌。
修缺咬紧了牙关,在心里对自己说:别听他胡说!老大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扯淡,全是扯淡!他们都是安文的人,这是安文安排好了故意打击我啊!我才不上当!
想归想,但心里还是忐忑,于是又放慢了马的速度,慢慢地来到车边,偷偷往里看了一眼。
只见安文一只手撑在寒歌身后的靠背上,一只手轻轻抬起了寒歌的下巴,深情地与她对望着。
然后,竟然一口吻上了寒歌的小嘴。
轰然一响中,修缺外焦里嫩,人生苍白得如同飘零的花朵,木然坐在马上,任那马儿越走越慢,被马车落在后边。
后方的武士们惊讶地看着这失魂落魄仿佛变成了僵尸的家伙,有几个好事之徒打马向前而去,假装去追马都汇报思想,经过马车时偷眼往里看。
然后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极是精彩,全部捂着嘴,一脸坏笑往前而去,来到马都马前。
“队长队长,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马都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当头爆弹:“看瞎你们的狗眼!再敢偷看老板和寒姑娘亲热,按泄露帝国机密处置!”
几个武士捂着额头,却笑得前俯后仰。
修缺哭得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