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伤有些头疼,但为了让父亲真正的看情祖母的脸,她觉得这病还是要装一装的。
她索性闭上眼睛,任由翠竹咋咋呼呼的叫喊起来。
大概是累了,她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睁开眼睛,她感觉胳膊有些发酸,眼皮更是重的有些难受,喉咙里面有些刺痛。
“咳咳……”她瞪大眼睛,看着米红夹杂月白的轻纱蚊帐。有些错愕,耳边还是翠竹的惊呼,她居然真的重生了,不是梦。
“小姐,你真的醒来了,昨天晚上可把奴婢吓坏了。”翠竹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如是道。
“我昨天晚上怎么了?”她轻问嘴角哭笑不得。
“小姐,请来的郎中说,你这是寒气入体,加上受了惊吓,引起的体虚。可要好好养一养。”
聂无伤扶额,一看就是这丫头瞎编的,郎中怎么可能胡说。
聂无伤看向床角站着的翠兰,翠兰淡然的说了一句,“小姐已经无碍了,只怕是嗓子有点生疼,喝些蜂蜜茶就好了。”
“小姐,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翠竹不依了,引得聂无伤扯开嘴角笑了。
“好了我信你。”聂无伤起身,两个丫鬟一边打趣一边服侍她穿衣。翠兰更是很有眼色的去端了一杯温温的蜂蜜茶,一饮而尽,果然嗓子好了许多。
算的上是隆冬岁月了,聂无伤所在的兰馨轩早早的烧上了地龙。
她本就畏寒,加上昨儿个闹那么一出,身体的寒症也就加重了一些。
轩里,厢房外。
有清润而担忧的男声响起:“我儿如何了?”听的聂无伤耳朵一动,看来是她那个便宜爹得到消息了,也对,此时的她还未长大,父母自然是有权利管她屋子里面下人的。
另外一个声色略带英武的女声也满含怒意,“我儿若是出问题了,我陆家必定不会放过你。”陆少君也懒得伪装了,脸色都不带闪的威胁那大夫。
聂无伤细细一想就明白了,陆少君这是在敲打那些下人呢,她还年幼,而世家宗族之内,腌臜之事多了去了,她的母亲,唯恐她遭了害。
“回……回老爷、夫人的话,大小姐只是寒气入体,加上本身就有寒症这才熬不住昏了过去,想来,好生将养一番,病也大好了。”那大夫斟酌着用词。
手边翠兰递上了一块蜜色的蜜饯块儿,聂无伤含笑吃了,而后轻轻吩咐,“好了,你们两也不用太担心,我的身体我知道,扶我起来,更衣吧。”
聂无伤的昏睡让聂府的风向一下子转变了,想来现在没有多少人去关注那位陈家表姑了。
但她又怎么可能是这般简单放弃的?上辈子陈文月可是将聂府搅得天翻地覆的。
翠竹则大惊失色,有些着急的拦着,“小姐,使不得啊,你才刚刚好,如何能出屋子?”
翠兰则是沉着脸思索了一下,手上拿来了她要穿的衣物,翠竹也只得作罢。
就着两丫鬟的手洗个干净,聂无伤穿上了聂府专门为嫡女定制的镂金白蝶穿花云锦袄,肩上还搭上了一件素色披风,她才两岁多,身子自然还是圆滚滚的,伸手看了一会儿她带着婴儿肥的手指,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
“走吧,随我去拜见父母亲。”她叹气,这何时才能长大啊?她都有点焦虑了。
“父亲,母亲。”聂无伤躬身行礼,是标标准准的万福礼,世家女子大抵行的都是这般。
坐在上手的陆少君见状,无言的勾唇,有些想笑。
而两位丫鬟也比聂无伤大了几岁,身量张开之后,行的礼倒也正常,可要知道,聂无伤如今还是个团子啊。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陆少君慈爱而好笑的朝小无伤伸手,语气十分宠溺,连带着之前心里的那点气都没了,“来,无伤,来娘这里,你看看你,穿的这般花哨,倒是映衬了那句话,女孩子爱俏。”
陆少君十分霸气而粗狂的将她搂在怀里,聂无伤皱眉,小团子的眉眼十分精致,这般动作直把人看的心头发软。
聂孑孓也好生询问了两个丫鬟,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才放下心来。
抬眼看着穿着喜庆的女儿,他还是将打算说了出来,“少君,无伤……这终究还是让她去罢,想来那些皇子也不太可能看得上她。”聂孑孓优柔寡断的说了心里话。
他也是这般想的,小无伤这般小,皇室就算想结亲,也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
聂无伤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大抵也就明白了缘由:因为千华公主。这位北国王庭的尊贵公主,可是一直让南朝的几位皇子心乱如麻。
北国王庭与南朝毗邻,两国王朝武力值相当,一直处于互相试探的局面。
可千华公主的艳丽知名和才华也名扬南朝,加上其背后的势力,一旦有皇子娶了她,就相当于有了跟储君分庭抗礼的能力。
想到上辈子的事情走向,聂无伤大概也想到了,这次红枫小筑之后,北国王庭的千华公主便会借用“养病”之由,正大光明的来到南朝帝京。
陆少君点点头,女儿再怎么样,也只能先护着。
“你昨儿个可是去赏梅受了寒?”突然地,就开始询问起她院子里面的事。
聂孑孓也温柔体贴的摸摸她的头,眼神若有若无的对陆少君坦言,“少君,那陈家小姐……我……唔……我是不会要的。”他是文人,在朝堂之上,可以口若悬河,可到了妻子面前,他就变得笨拙至极。
而且,这件事情涉及到自己母亲和表妹,他更加感觉自己开不了口。
陆少君手一顿,装作不在意的点头,面子上很淡然,“这件事情随你,就算母亲一定要纳进府邸,我也不会说什么。”
聂无伤在旁边,丫鬟都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她年纪尚幼,父母自然不把她隔离,而是事无巨细的说起来了。
先是被塞了一口狗粮,然后她就被自家母亲的这幅模样给惊呆了。
这不就是明显的“口是心非”吗?
聂无伤心里一凝,这可不行,母亲不在意,她可不会放过陈文月。
送走父亲和母亲之后,聂无伤叫上了自己的两个大丫鬟,目光灼灼的朝某一个方向走去。
她决定了,她要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