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的一生能有一次肆意尽情的绽放,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明礼放肆的大笑,随着越来越高亢的笑声,其身躯也逐渐的变大,越来越雄伟,
整片空间也随着身躯在颤动,每一次跳动,身体便随着增大一分,最后总算是到达了一种极限,
空间震动和明礼的心跳完美的和谐共振。
而更让人惊奇的,便是这片空间,隐隐的有着独立于这片天地之感,
恍惚间你会觉得明礼就要跨过入道的门槛,
方观成达到这境界了吗?现在已无从知晓。
龙雨整个人气势一往无前,身后古朴的红缨枪旋转到达了一种极致,
仿佛搅动了这片时空,
隐约感到枪尖引动了天雷,
一时间狂风大作,枪身逐渐融合进了龙雨之身,接着龙雨随着红缨枪疯狂的旋转起来,
你已分不清到底是龙雨融合了枪,还是枪融合了人。
二人颇为默契的蓄势几乎同时达到了极点,天地一声似是战鼓一般的雷鸣,这就像是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一般,两人同时动了。
明礼随着心跳一般的空间震动,
每一次心跳便向前踏出一步,
一步留下一个残影。
龙雨整个人都化为了长枪,旋转间向前刺去,身后只留下一条壮阔的枪线。
拳头和枪尖相遇,世界突然沉寂,长枪疯狂旋转之间向前狂奔,
但是长枪和明礼之间总是要差上一线距离,
你感觉长枪已经刺过千里万里,但却仍然在明礼身前进不得分毫。
空间震颤的更加的厉害,如同是在重锤明礼的心脏,每一次震颤长枪的旋转就仿佛慢了一分,
震颤越来越厉害,肉眼都似乎能看到空间的扭曲。
一线之隔,宛若天涯。
空间再一次跳动,明礼被重锤锤击的心脏终是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长枪似乎被空间所限制,尽是几乎停止了转动。
明礼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立即傲然而立,瞬间化拳为掌。
红缨枪发出愤怒的鸣啸之声,枪身沟通天地,雷电流转其上。
凝滞的时空再次沸腾,长枪总算是穿过了明礼的手掌,
接着一寸一寸的透过明礼的肌肤,穿透了明礼整个身体,
长枪透体而出,明礼身后赫然已是龙雨立于远处。
这片天地仿佛有什么正在碎去,隐隐约约间溶于了这方时空,
明礼败了,此刻他甚至连站都站不稳,有心想要说两句,可再也张不开口。
“这是要死了吗?”
明礼想到,此时他眼前自然的闪现出一些画面,这些留在记忆之中的画面,
从出生开始走马灯一般一闪而逝,片刻间如同回顾了自己的一生,
这死前的回溯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记忆的最后的释放,那人走过的岁月能留在记忆之中的日子是否才算是你活过的日子,
你在过去十年的生活只在记忆中留下了十天,
那你是活了十年还是十天?
这些都不重要了,明礼心中一片平静。
“原来真到了这地步人是不会挣扎的,甚至还很享受。”
明礼心中打趣道,接着便在自己柔和的笑脸中闭上了眼。
龙雨轻抚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咳嗽,就在明礼闭眼的一刻,龙雨总算是将胸中积聚的淤血咳了出来,
擦拭着嘴角的血,龙雨眼神坚定道:
“这是大势,谁也阻止不了。”
说完龙雨想要回身却终是没有回身再看明礼一眼,
“可惜了。”
说完龙雨便拖着疲惫的身躯黯然的离去。
龙雨的感叹不为别的,而是明礼这一身的修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泯灭,
不过又如何呢,人死如灯灭,无声无息和大张旗鼓又有何区别呢?
毕竟明礼自己都不在乎,这一身洞彻天地的修为,本就是为了省去那些麻烦才藏在深处,现在对于明礼何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
龙雨没有再管自己这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别墅,除了一片狼藉,坑洼不平的地面,就只剩下了明礼还倒在那里。
本该寂静的场面,此时却有声音凭空的冒出,很难想象为何会在一片空地上凭空的发出如此悲愤孱弱的撞击之声。
原来是明德醒了过来,虚弱不堪的明德一眼便发现了倒下的明礼,
情绪激动之余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尽是迅速的站了起来,
可刚想要冲过去却不知被什么给拦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的明礼,明德耗尽了仅余的力气敲击着身前那一道看不见的墙,
敲击声越来越弱,明德又惊又怕,他想要叫醒明礼,张嘴却是发不出声,
最后只能张大了嘴咿咿呀呀的哽咽起来,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不管他信不信,他都知道明礼不会再醒来了。
这是明礼之前为明德制造的一片藏身的空间,不过随着明礼的死去,空间逐渐的削弱直至消散于无形,
明德早已不再敲打,而是麻木的坐于原地,空间究竟是何时消散,明德不知,
只是当他发现自己可以离去之时,明德站了起来,上前抱起了明礼,艰难的亦步亦趋的离开了此地。
明德凭着最后的毅力,总算是抱着明礼回到了明家,
此时他心中仅剩下最后的执念,
明家在家之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两兄弟,但没人敢上前,
明德将明礼抱进了家族的祠堂,看着祠堂之上供奉的牌位,明德声音沙哑的问道:
“明礼,你说我们俩的应该放在哪个位置。”
一直不喜开口的明德,尽是想要开口之时却差点开不了口。
明世新皱着眉头走进了祠堂,此时他站在明德身后,站了许久尽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明德也没有说话,而一向闭不了口的明礼却最是安静的躺在明德身边。
“龙雨……龙雨还是没有解决吗?”
明世新打破了这一份沉寂,明德却是笑了起来,这一份笑容充斥着无奈,他不想相信一些东西,可当他不想相信之时其实心中已经笃信无疑:
这就是他们的二伯,对,这是他们的亲人,但他更是他们的家主,他的父亲,明礼的父亲拼死也要保下来的家主。
明德不了解前人的执念,他也不想要去了解,
这种冰冷到可怕的执念他宁可一辈子也不要了解,
可偏偏在这一辈子将要结束的时候,上天也不让他遂了自己的心愿。
幻想之所以是幻想,是因为你知道他是幻想。
听起来像是废话,但事实就是如此,明德骗了自己一生,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在骗自己,
但别叫醒他就行了,
谁知道就在即将长眠之际自己却醒了过来,
这份幻想尽然成了死前最后的执念,要自己亲手来撕碎他。
“龙雨……二伯,你应该是知道情况的。”明德问道。
明世新脸上愧疚感一闪而逝,他明白明德的意思:
“知道。但不是很清楚。”
明德有些激动,随即追问道:“知道……知……你为什……不说。”明德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嘴唇却是尽量在张开。
明世新解释道:“我不想增加你们的心理负担,明礼应该是明白的。”
能杀就杀,杀不了至少也能试探出深浅。
这或许才是明世新的真实目的,可他或许又要失望了,明德能活着回来不是明礼拼死保下来的,
而明礼的实力他想破了脑袋都不可能猜到,龙雨的实力呢?
“明德,你也应该理解我,明家经不起折腾了。”
明世新说完,明德也不再反驳,明家经不起折腾了,原来他和明礼的死竟然连明家的折腾都算不上。
明德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都轻松了,也没有遗憾了,之前的疑惑也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明世新没有想到明德伤势如此之重,连忙上前将要倒地的明德抱在了怀中,脸色惊恐的检查着明德的伤势。
明德此时却笑了起来,那笑容如此天真烂漫。
他眼前景象已经回到了过去,而明德的一生的回顾尽都是明礼毫不停歇的叨叨。
“原来是这种感觉,很舒服,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