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看到学子们都是在玩投壶的游戏,这是学子们吃完饭最爱做的事情,可以游戏一番娱乐一下,又可以有助消化消消食。
“技术太臭,不敢献丑!”韩清摇了摇头说道。
“看我的!”朱说三口两口吃完之后,把餐盒收起来就奔向了那群学子里。
韩清在餐桌跟前远远的看着,想不到这朱说的投壶技艺相当了得,隔着十几步远的距离,能把箭支投进壶里有六七支。
投壶乃是一个瓷制的贯耳瓶,壶口周围还有镶嵌着三个圆环状的瓷器环,投进壶口里得两分,投进贯耳里得一分。
众位学子们看到朱说投进去不少,一个个都称赞不已,有学子知道朱说和韩清关系不错,就怂恿着让韩清也过来投。
其中一个叫蔡齐的悄悄对旁边人说道:“让那韩山匪过来投,咱们下关扑如何?”
自从越凉公骂韩清写的字如同山匪下山之后,大家私下里都把这个绰号加在了他身上。韩清知道了也不恼,字写得臭那就是短板,被人拿捏住了也无可奈何。
另一个叫做钱升荣的学子说道:“咱们做关扑不过瘾,干脆直接逮这个山匪做冤大头,他输了就让他请咱们去东街的小盘楼会账如何?”
“嗯嗯!此言甚善!”蔡齐一脸的坏笑说道。
于是几个学子私下商量完就喊韩清过来,朱说投的正起劲,听到大家呼喊韩清,便也不由分说硬把韩清叫了过来。
说完游戏规则之后,那蔡齐就说道:“大考已经完毕,我等莘莘学子也苦了几个月了,这又逢圣诞和元日,大家相约出去要乐呵乐呵,但是苦于众位都是家境贫寒,所以只能凑份子去了,韩清你平日里在学院吃的是最好,说明你家中甚是宽裕,也不在乎让我们众人能打打牙祭吧?”
“怎么个意思?输了这是要请客会账呗?”韩清说道。
“没错!我们打算去小盘楼叫条子,谁输了谁就请客会账。”钱升荣帮腔道。
“俺是穷人家的娃,没钱!不玩!”韩清摇头就要走。
“你能没钱?这学院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就你手头最宽裕?试问一下咱学院里有谁是用纸擦屁股的?你少擦几次屁股就够请我们吃饭的。”蔡齐叫喊道。
他说完这话,人群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因为这话听起来太别扭了。
学院里师生都是用竹筹进行事后的清洁,但是韩清根本用不惯这玩意,所以只有他使用柔软的纸张进行事后清洁,就因为这事儿也能引起学院的轰动,众人起初都对他指指点点,说是东京城来的败家玩意居然用纸擦屁股,就因为这事儿他还被越凉公和孟元公骂过很多次。
韩清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然后转过了身,挠了挠头看看众人说道:“我根本不会玩这个,这不是明摆着捉我大头吗?”
蔡齐知道自己说的话别扭,有点涨红了脸,但是钱升荣则是立刻帮腔道:“这投壶技艺全国都盛行,你不会那就抓紧时间练习啊,以后这种游戏碰见的机会多得是,总不能每次都推脱吧?”
既然已经被众人架在火上了,不走一遭不行了,韩清也不耍赖皮,欣然应诺。
“你我可以结成对子,咱们的投壶得分算一起。”朱说看到韩清被众人下了套,有点过意不去的说道。
“没关系,可以借此机会和这帮家伙走得近一些,无非多花几个钱而已。”
朱说笑了笑,有钱人腰粗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于是众位学子们新一轮的投壶开始了,前面七八个人投壶完毕计算了一下,最差的也能投入个两支。
轮到韩清投壶了,他拿着箭支左瞄右瞄的比划,也试试手感,掂量一下箭支的重量。
“光是拉弓不见放箭,你倒是快投啊。”蔡齐是个急脾气,在旁边叫喊道。
韩清听到这话之后立刻就扔出去了箭支,只见那箭支还没到壶跟前就落在了地上,于是他又抽出了第二支继续投。
十支箭扔完以后,在贯耳里孤零零的只是插着一支,让众位学子们欢呼起来,这次的冤大头算是逮住了,互相击掌庆贺起来。
“没说的!老子输了!”韩清也是气恼自己手潮,但是他输了技艺不输言语,“山匪就这么霸气!老子请客,说吧,哪一天?”
“今天是二十二,明日就是圣诞了,你是走读,不像我们都是住在斋舍的,所以咱们定在二十六这一天的酉时在小盘楼相聚,一起叫条子,不见不散。”
“没问题!”韩清点头应允。
等众人散去之后他拉住朱说问什么叫做“叫条子”?
朱说给他解释了之后让他笑的合不拢嘴,原来这“叫条子”听着名称不甚雅,说起来更不雅,其实就是召妓。
早说啊,和一帮斯文败类一起去狎妓这也是一大乐趣,在这个时代上青楼属于一种时尚,学院不管官府更不管。
来这应天府好几个月了,欲火上升,好几次都差点准备找五姑娘,现在听到能去狎妓,岂不是犹如荒地听到打雷,要降甘霖的感觉了。
临到傍晚下了课,韩清收拾好东西就回到了住处,按照众人的来信中分主次给大家回信。
竹娘和戚氏的信笺中,依旧是文字比较少,反倒是依珍来信说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看这信得口吻应该是老奶奶口述,依珍执笔的。信中唠唠叨叨说了很多家长里短,甚至说了他小的时候在房州的各种事情,临到结尾则是说了最近开封府来了几次的人,找老奶奶一个劲打听韩清被拐走之钱的很多细节。
看来冒充皇亲国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来历,但是却没法判断老奶奶知不知道自己是冒牌的,他也懒得再去想这事,反正他宁愿把老奶奶当做真的亲奶奶,在这大宋孤零零的生存,有个家人真的贴心了不少。
让他意外的是这批来信里居然有丁婳的,信中说她自己被父亲禁足,等他去了应天府求学才被父亲允许外出,她去了影剧院问了才知道韩清离开半个月了。她找到竹娘问了地址,就写了信过来,并介绍了自己的近况,还希望韩清早日学业有成,临到最后说回信给李奕蕾即可。
字里行间里透出丝丝情谊,让韩清一时有些愣神,但是他还是给丁婳写了回信,告知她自己在应天府最近的情况,不过他的信里没有什么感情注入,仅仅是平平常常的介绍。既然丁老头给他套了这身衣裳,还不知道让这个披着外衣的人和他的女儿走得近,所以只能保持着距离。
写完回信之后已是深夜,他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屋外,进门处的房子里游明早已经呼呼大睡,明日可以睡个大懒觉,在这寒冷的冬季最舒服的莫过于在被窝里享受着温暖。
第二天起来已是中午,游明买来的早点已经凉透了,洗涮之余生好了火,然后热了一下饭菜就凑合着吃了。
游明现在给他做马车夫,可是他本人因为学业需要经常泡在学院里。游明无事可做就去了广元楼帮闲,其实最主要的是能够蹭吃蹭喝,这个夯货有着惊人的胃口,食量是韩清的三倍有余,每次在广元楼帮闲,都能顺便吃一些那里的饭菜。
歇息了一会儿就叫上游明一道去了广元楼,在应天府的广元楼无论从规模到档次比起东京城都差了很大,毕竟这里的消费水平没有东京城高。
在这里坐镇的是彭方的侄儿子,名字叫彭云才。
西京洛阳的广元楼已经开业一个多月,彭云江自从被掳进了无忧洞,受了惊吓,恢复之后就被老彭派到了西京坐镇。
韩清到了广元楼下了马车,就看到彭云才指挥着众人挂着巨大的灯笼,这里的厨师都是从东京城调过来的,现在炒菜技术已经不是什么大秘密了,其他一些大的酒楼自从在姜宅园子正店那次展示之后,逐渐领悟了技术,于是各家都推出了自己的炒菜技术。
彭云才看到韩清来了,高兴地走过来打招呼,并告诉他定在正月初一开业,现在已经准备的一切妥当了。
“东京城的那一套法子尽快用起来。”韩清说道。
“韩东家放心,虽然在东京城的煎炒烹炸已经不算秘密,但是在这应天府还是没有出现的,暂时还用先前的那一手法,开业第一天饭菜一折。”
“能活学活用就好,不要生搬硬套,你伯父应该教给你不少经验,好好的应用起来。”
“韩东家放心,现在能把您制造的精巧机关全都用在这酒楼里。”彭云才领着韩清往楼里走介绍道:“在这应天府最多的是学子,一个个附庸风雅卖弄文采,所以酒楼周围的墙壁都是按照您的设计做成了活动的滑轮影壁,这帮人题诗作词都写在这影壁上,满了就移走换下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