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虽然在兰花铺子坐着女掌柜,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根基,一切看似繁华的背后,需要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支撑才行,虽然现在能挣着钱,可是谁能保证以后呢?
看着戚氏忙着收拾,老奶奶就问那天同来的竹娘怎么没来?
“太婆喜欢竹娘的话,我明天让竹娘过来。”韩清面带笑容的说道。
“清哥莫要耽误人家竹娘的买卖,听依珍告诉我说,那竹娘的酒肆十分的红火,人家能抽空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就非常不错了,今天能看到戚氏过来,我以为竹娘也能过来呢。我只是问问罢了。”
“太婆整日里吃斋念佛,不如明天我带着太婆去大相国寺,连吃带玩,还能求求菩萨,一举多得。”戚氏笑吟吟的说着这话,却是望着韩清。
“我和姐姐一起去!”依菱叫道:“早就听说大相国寺的名声了,明日带上我。”
这小妮子逛街已经腻了,初来汴京的那股新鲜劲已经过去了,所以一听去大相国寺,立刻急切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戚氏笑了笑说道:“问你哥让不让你去?”
“去吧去吧,我让游明驾马车带着你们去!”韩清说道。
老奶奶看到戚氏说话的神情和姿态,不由得大为惊奇,一个经营着火红的铺子的漂亮老板娘为何总是看着自己孙儿的脸色?
过了几日邓子豪和王从益来找韩清,说是关于老奶奶还有姐妹俩的五等丁产簿已经落户到京师了,韩清为了感谢了这俩纨绔,请他俩去广元楼准备大嚼一顿,想不到邓子豪却是摆手拒绝了,只是问问韩清打算在应天府和西京的影剧院能不能算他家一份子?
“这是你们自己想的还是家里的主意?”韩清惊奇的问道。
这二人听到这句问话,竖起大拇指朝后扬了扬,韩清就明白了,老邓和老王看来也是看中了影剧院的吸金本领了。他告诉二人这只是个想法,如果真要在别的地方开影剧院,定会拉上老邓和老王。
给韩家落户直接就是弄在了城外的一个庄子里,现在这个庄子快成了韩家庄了,因为无论郊区打铁的几大家子,还是广元楼的一帮众人,亲戚家眷都陆陆续续的搬来这边,影剧院里的各路神仙以及快驿的一帮土匪也都是逐渐把家安置在了这庄子,于是慢慢地这个庄子里的人基本都是在韩清的产业里做工。
这些人平日里不想回去的话,或者赶上宵禁了就住在影剧院里,清早起来继续忙乎自己的事儿,反正汴京的宵禁时间极为的短。
九月的时候收到了月茹的来信,打开一看,清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一切若允许,奴家与你驻守南朝,一袭素衣,临水筑屋,修篱种菊。木屋矮桌,一扇镂窗一盏油灯,每日馨如愿,每日如花香。我不求富贵、不求长生,只求与你日日相对、夜夜清欢。清哥,如是有你执我之手,为我画眉,清贫又如何?奴无怨无悔。
烟水之路,若有你相陪,每夜好梦似晴空。风也罢,雨也罢,与你共伞,心里唱曲定是期许春暖花开。
你不知我恋你怀抱,他日再次相见,定与你携手踏遍芳丛,花可无,酒可无,曲可无,话可无,听你心跳奴知足。
心中藏汝,疯痴也无怨。奴踏入汴梁,知道你在,心中有所想,草木砖瓦皆是亲,奴不似过客,只是归人。”
看完月茹的来信,他的心情突然有些低谷。月茹对自己的情意那是有目共睹,可是在这个交通不发达,信息不发达的年代沟通起来真的很费事,更何况两国的世仇。
想到了月茹的一颦一笑,他久坐在屋里愣神,从头上拔下玉笄看了看,想到元夕的那一夜她亲自给自己插在发髻的情景,犹如昨日重现般。
叹了口气坐在书案边,提笔给月茹回信。他把这几个月的事情都大致讲了讲。几场大戏的演出以及效果,还有就是告诉她自己找到了亲人。
正在斟酌着用词用句,季芳华敲门今来,她的聂小倩大戏自从演了之后,在京城掀起过高潮,现在正在排练《赵氏孤儿》。
“中棠,此次前来是找你商量一下那《花木兰》的大戏,能否也让给我?”
韩清听到这话笑了笑,现在剧院里弥漫起来一股不好的风气,行首们之间开始了明争暗斗,云薇行首自从找韩清谈过之后,开始排练起了《窦娥冤》,韩清已经把这元代的杂居改变成隋朝年间的事。
行首们都知道一部大戏上演之后的几个月,需要加紧排练其他的新戏,这就让好的剧本故事成了香饽饽。
周慕晴把持住柳永不放,接连上了两部大戏,全是爱恨情仇的故事,哭哭笑笑插科打诨的剧情,把个东京城的少男少女弄得疯疯癫癫的追星。
其他行首想让柳永给提供几个好的故事题材,让周慕晴三言两语给打发了,众行首们气恼不已之外只能找韩清要剧本。
韩清自己有不少好的故事题材,所以每次让徐佳云和薛凯文带着一帮人就坐,他开始口述,众人听到故事开始刷刷落笔,然后就是开始设计台词、道具、服装等。
但是这里面有一项绝活是只能韩清来做,那就是主题曲以及戏中的插曲,众人虽然觉得曲调都是极为的怪异,但是配在戏里却是感觉十分的融洽。
他想把花木兰的故事搬到舞台上,结果刚完成剧本的创作,季芳华就听到了风声,想把这部大戏也接下来。
可能是刚才排练确实辛苦,季芳华穿着的丝薄内衬有些地方都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让曼妙的身姿全都展现了出来。
韩清盯着凹凸有致的地方看得有些发愣,季芳华本来是正在等韩请回话,看到韩清有些色迷迷的眼神看着自己,就环顾了一下自己。她这一瞧不要紧,才发现自己的春光已经被韩清看了个通透,她立刻羞红了脸,站起来就要快步离开。
“季大家想要演那花木兰?”韩清看到她的囧样,坏笑了几声说道:“剧本你可以拿过去看,你不是曾经说过想演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戏吗?这戏本来就是给你设计的。”
“当真?”季芳华停止了移动,转过身来看着韩清说道。
“当然了!”韩清专门装作一副看不够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季芳华说道:“当初答应过你的,所以我想了这部戏的人选,非你莫属!”
“那就多谢中棠了!”季芳华看到韩清故意上下打量的模样,又羞又急的施了一礼就急匆匆的躲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韩清哈哈大笑的声音传过来。
“这个登徒子!”季芳华脸蛋红扑扑的啐了一口。
朝廷规定官吏等人不可以随便出入酒楼酒肆,但是这影剧院是新冒出来的一个行业,不在规定范围之内,所以在这影剧院能碰到各路神仙,宰相来过、枢密使来过、台谏官来过。王公贵族豪门大户是这里的常客。
行首们本来是命苦之人,学得一身技艺就是希望将来能嫁个好人家,虽然只能是做妾,但是胜比寻常百姓家。在这影剧院能有机会见识到更多的大人物,这让行首们都是把这影剧院当做结识豪门的大舞台,于是在演戏的过程中每人都是使出平生绝技。
竹娘隔三差五的过来,帮着韩清在剧院里做一些任务的执行,因为秀儿不愿意缠足的事又是大吵一顿,韩清听完竹娘的诉说之后,则是劝说竹娘不必介怀,人活天地间,干嘛让自己这么委屈。
缠足其实在五代十国时期已经流行于南唐,南唐李煜当国主的时候,有一舞姬叫窅娘,因为脚小而招致李煜的特别喜欢,后来北宋统一后,在整个国家传开来!
但是在五代十国一直到了两宋时期,女子的缠足并不是像辫子王朝那样的恶趣味:必须是全部裹,让脚全面变形。
在两宋时期女子缠足仅仅是把脚裹的窄一点,布带缠脚背和脚底,使脚看上去纤细修长,这样形态更优美。
竹娘听了韩清的劝说之后,十分不理解,定是要让秀儿裹足才行,韩清苦笑着劝说,并给竹娘举了例子:现在是上层社会女子才去缠足,秀儿现在是琴肆的小老板娘,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你让她缠足还怎么经营琴肆?整日就坐在柜台里喊脚疼?
竹娘听了这话低头不语,也就没再坚持让秀儿缠足。
竹娘自从那一夜的搂抱,起初开始避着再见到韩清,后来就是不再避着,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要找韩清商量,而且有时候进了韩清屋子知道他在里间睡觉,也不在避讳的在外间开始打扫。这要是以前,竹娘定是连门都不肯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