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已经顾不上理会两家酒楼的事情,因为在六月末的时候有两件事出现,一件是开心的事儿,因为杨文广来了,二人见到之后开心的不得了。
好兄弟见面没二话,先拉到广元楼大吃一顿,几个纨绔也都是和文广认识,于是乎一帮纨绔热热闹闹的大吃大嚼,免不了推杯把盏一番。
另一件事却是让韩清想了好几天一直不得要领,而且事情极为的诡异,事情的发生还要从杨文广来的前一天说起。
这一日韩清睡了个大懒觉,他在平日里睡懒觉的次数不多,因为睡得早起得也早,但是昨晚戚氏偷偷地溜了进来,和他颠鸾倒凤的搞了一夜,这女人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很痴迷于男欢女爱,又加上这几个月她的兰花铺子赚钱特别多,心情极为的舒畅,于是隔三差五的就要钻到韩清的身边。
由于睡得晚,第二天起得也晚,快到中午时候才起来洗漱,刚收拾利落了,就听见有人来报,说是有位老奶奶前来见他。
他起初以为是某个观众想来找他说项一番,让自家的孩子来这里帮个闲什么的,就让人请她进来。
等老奶奶进了屋,看到他的模样就开始落泪,旁边跟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个看着年龄似乎十八九多岁,另一个大约有个十一二岁。
老奶奶看到他的之后立刻就泪水涟涟,边哭边问他道:“孩子,你可是在景德年间走失的?”
韩清被她这么一问当时就呆住了,有些不明白老人家为何这么问,这是皇城司的人来查身世?
他有些发愣的瞅着涌进来的一些影剧院的人,看看大家谁能明白怎么回事。
仔细看这老奶奶,穿的是黄色的大袖衫襦袍,拄着一根龙头拐,旁边的二女穿着则是穿的民间女子很流行的翻领款式长至膝的窄袖衣,领襟上加两条窄窄的绣边装饰。
看这三人着装貌似一个官宦人家的家眷,因为宋代对袍的穿用是有限制的,除命妇可以穿外,其余大多数的民间女子是不准穿的。后规定命妇的袍色,三品以上是紫色,绣着仙鹤和芝草,三品以下一律用黄色,并不绣花样。这老妇人穿的是黄色,那就是三品以下的命妇了,只是为何开口就问自己走失的时间?
“老人家您莫要悲伤,您是……?”
“孩子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景德元年走失的?”
“哦……是!”韩清有些支支吾吾。
那老妇听完听完之后手有些颤抖,慢慢地走上前来盯着韩清仔细的看,越看越是伤痛,然后就问道:“你右肩胛骨处是否有三个条形疤痕?”
“咦!你怎么知道?”韩清大为惊奇的问道,这三个伤疤是年少的时候和人逞强,扯了了几根细钢丝在背上拉动玩耍,结果钢丝割开了皮肉,他的妈妈带着他去医院缝了针,所以留下了三道疤痕。
“你是我那苦命的孙儿啊!”老妇人拉着韩清放声大哭起来。
韩清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老妇,又十分惊异地看着旁边的两个女子,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前来和自己认亲啊?他想跳开说一声“你们绝对认错了!”,自己从哪里来的那可是太清楚不过了,怎么会成为这老妇人的孙子呢?
听老妇人抽抽搭搭的边哭边说,并且和旁边的两位女子问询,他才知道这三人的身份。
这老妇人乃是韩重赟的夫人,旁边的两个女子是她的孙女。
韩重赟乃是“义社十兄弟”之一。
太祖赵匡胤发动兵变代周建宋的基本力量之一,是以他为首的所谓“太祖义社兄弟”,也称为“义社十兄弟”,除了有赵普为代表的文臣辅佐之外,赵匡胤在军中广结善缘,和许多军官感情都很好,“义社十兄弟”就是突出的代表。这十兄弟是赵匡胤夺取政权,陈桥兵变的最重要的力量,十兄弟中有石守信、李继勋、韩重赟等人。
罗贯中之所以为人们所熟悉是因为小说《三国演义》,但鲜为人知的是他还有另外一部杂剧《宋太祖龙虎风云会》,主要讲的是赵匡胤与石守信、赵普等文臣武将风云聚会、齐心协力,最终削平群雄,统一天下的故事。韩清在前世的时候看过这部书,因为他想开发一款这方面的游戏,所以对书还是比较了解的。
十兄弟之一的韩重赟因为参与陈桥兵变,以翊戴功,升为龙捷左厢都校、领永州防御使(中高级官职),直到参加平叛后,才被升为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江宁军节度使一级的高官。
此后有人告发他“私取亲兵为腹心”,这是赵匡胤称帝的套路,于是赵匡胤大怒,下令诛杀,好在有赵普求情,才免一死,但被削去军职。
不久后韩重赟再度恢复职务,并率军衔枚夜袭契丹,一举成功。最终于开宝七年(974年)病死,追赠为侍中。膝下有两子,长子韩崇训与次子韩崇业。其次子韩崇业迎娶了云阳公主,云阳公主是秦王赵廷美的女儿。
老妇人泪水涟涟的说韩清就是韩崇业与云阳公主的儿子。并且当场指出韩清身上的其他印记,比如大腿和腰部上的胎记。韩清惊骇的说不出话,老妇人定要他脱下衣衫确认,当着那二女实在不好意思,于是就百般推脱。
“这二人是你的亲姐姐和亲妹妹,有什么难为情的!”老妇人非要让韩清脱下衣衫证明。
“若是真有那胎记,定是我那苦命的孙儿!如果没有,就当是老妇我认错人了!”老妇人仍旧是带着哭腔的说道。
韩清叹了口气,只好脱下衣衫让老妇人检验,其实他自己知道,那些胎记肯定是有的,自己身体上有啥印记能不清楚吗?只是这事儿实在是太诡异了。
看完印记之后,老妇人将韩清搂在怀里放声大哭,旁边的两个女子也是跟着啜泣。
屋里的动静闹得有点大,吸引了越来越多剧院里的人都来围观。
“奶奶,您先容我想想,今天这事实在是有些突然,我一时半会儿有些适应不过来。”韩清赶紧招呼人给老妇人安顿一下,并让围观的众人散开,然后四个人坐在屋里聊了两个时辰。
经过与祖孙三人的沟通,韩清了解到韩崇训与韩崇业都病故不久,云阳公主更是在五年前病故,临终前念念不忘的叫自己的儿子。
因为当初赵廷美被首相赵普陷害,降为涪陵县公,居住在房州(今湖北房县),韩崇业也被贬往房州,所以祖孙三人都是居住在房州,今年年初时候到京师走一亲戚,听说了韩清的身世,所以前来相认。
韩清现在听得是越来越头大,因为自己编的走失时间和这个老妇人所说的丝毫不差,而且能把自己身上的疤痕印记记得清清楚楚,这就让他十分犯难。打听了一下这三人的住处,居住在驿馆之中,便让人接了出来行李,送到自己的家中去居住。
二女之中年龄较大的叫依珍,乃是韩崇训的女儿。妹妹叫依菱,如果认了亲了的话,韩清和依菱就是亲兄妹了,是韩崇业的子女。
把祖孙三人安顿好之后,韩清又回到了剧院,冥思苦想不得要领,第二天杨文广到了之后,冲散了他的思绪,和好兄弟好生一番的亲近。
众人举杯庆祝和杨文广这个儿时的玩伴又相见,又庆祝韩清终于找到了亲人。
“清哥,以前你孤苦伶仃一人在京城晃荡,这回可是有了亲人了,当痛饮!”刘涵大大咧咧的说道。
“就是啊!清哥亲人也找到了,看来姐姐妹妹的嫁妆你也该准备了吧?”陈思睿也说道。
“我告诉你们,清哥亲人来的时候,我在楼下和曹波正在看孔大家排练,后来听说清哥房里有人大哭,急忙跑去看,他那姐姐妹妹真是挺漂亮的。”邓子豪也说道。
“中棠,看你这不太高兴的样子,可有难言苦衷?”杨文广看到韩清并没有欣喜地表情,便发问道。
“仲容你是不知道,人突逢变故需要慢慢的适应才行,清哥这是还在欢喜的说不出话呢!”马昂把桌子上的琉璃台面旋转了一下,夹着自己喜欢的菜边吃边说道。
杨文广听到这话,仔细看了看韩清,也没再说话。以他对韩清的了解,绝对不是欢喜,而是心里有什么事。
众人吃吃喝喝散了之后,文广坐在马车里和韩清闲聊,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突然的。”韩清倒是想把自己的疑虑告诉杨文广,可是身世真的没法说,既然自己知道没有这亲戚,那这祖孙三人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说你吧,看到你光是高兴了,忘了问你怎么又来京师?”韩清问道。
“我这是回京师好不好!什么叫又来?”
“回京师?怎么个意思?”
“你以为城外天波府那是脚店呢?那是我家啊!”
“可是我是在河北武遂城和你认识的啊,你跑逑那边干鸡毛去了?”
“那是俺娘带着我去看我爹爹和祖母,后来祖母病故,我们就留下了守孝,平日里都是要久居京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