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长达一个多月的平静的旅程,柯林他们终于逼近了此行的目的地。
“原地休息一下。”雷诺招呼车夫停下了马车。
柯林从车厢里跳了出来,看了看周围的景物,问:“雷诺大叔,我们快到了吧。”
“对,”雷诺说,“翻过这个山头就能看到安布罗斯了。”
“翻过这个山头,”柯林看了下方位,突然问,“这里难道是拉夏尔山?”
“是啊,”米罗在一边补充道,“这里当然就是保护安布罗斯东面的屏障,拉夏尔山啦。”
柯林顿时眼前一亮,迈开步子往山上跑去。
“唉,柯林你去哪啊?”米罗看着追了上去。
“喂,你们俩不要跑远啊。”雷诺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柯林就这么一路跑到山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从这里向山下望去,是一片广袤无际的平原,平原正中,矗立着一座白色的大城,一条清澈的河流宛如丝带,从城市中间缓缓流过。
“嗨,原来你是来看这个啊。”米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站在柯林身边,啧啧称奇,“安布罗斯,每次看到都是这样美丽。”
柯林想起曾经读过的诗句:“当年仅二十岁的格利特·卡斯尔曼翻过拉夏尔山,看到塞瓦河自他的脚下开始蜿蜒,静静地流淌在广袤的平原上,落日的余晖给一切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也照耀着格利特他年轻的脸庞。那一刻,他举剑起誓,未来有一天,在落日照耀的地方,他会建造一座从未有过的伟大城市,而他,会在那里加冕为王。哪怕在那一刻,我们年轻的皇帝还一无所有,只有一把剑、一匹马、十二名朝夕相处的伙伴,以及一颗永不熄灭的雄心。”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自旁边响起:“而很多年以后,当满头白发的卡斯尔曼大帝坐在安布罗斯的城头,满是老茧的手掌抚摸在崭新的城墙上,光洁的大理石宛如少女的肌肤,在日落的余晖中如黄金般闪烁。那是年迈的皇帝最后一次沐浴在夕阳下,最后一次抚摸着他一手营造的大城,他是否会想起那些有关青春的日子,想起那一无所有的年华。”
柯林和米罗循声望去,才发现路边的草地上,坐着一位老人,因为年老的缘故,他身形枯瘦,还有一点佝偻,他叼着一根草叶,穿着粗布的衣裳,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腰间还挂着一把一看就很有些年头的铁剑,剑柄上的绷带缠得密密麻麻的。
老人感受到柯林的目光,和他对视了一眼,说:“来自《卡斯尔曼大帝传》第一章的开篇。”
柯林微微鞠躬,道:“刚才没有注意,不好意思打扰到您老人家,是我失礼了。”
老人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听到你刚才念的诗,有感而发。”
米罗走上来:“咦,老爷爷,您也是去安布罗斯吗?”
“不,”老人说,“我是从城里出来。”
米罗惊讶:“哇,您要去哪里啊,您这么大年纪还一个人赶路,不安全吧。”
“放心,我还没那么老。”老人说着站起身,“好了,我也该上路了。”说完,背起行囊往山下走去。
看着老人的背影,米罗摇摇头:“还真是个奇怪的老爷爷啊。”
“是啊,”柯林盯着老人的背影看了一会,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总感觉像是个不简单的人。”
山下的雷诺看休息够了,令车夫把马套上,准备重新上路,这时,他看到从山上,走下那名老人来,顿时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急忙上前鞠躬,毕恭毕敬道:“理查德纳尔大人,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您。”
老人皱了皱眉头:“怎么是你啊?”
爱德华也听到声音走过来,看到老人也是一愣,然后立马鞠躬道:“理查德纳尔大人,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
老人哼了一声:“原来是红山家的小子,你不是去那什么巴贝奇学院了吗?哦,也对,出了那档子事,难怪你爹不放心把你召回来。”
雷诺和爱德华对视一眼,问:“巴贝奇学院的事情,已经在安布罗斯传开了吗?”
老人回答道:“谈不上传开了,不过总有些人感兴趣,也总有办法知道,好了,我也该继续上路了。”
雷诺这才看到老人背着的行囊,问:“您这是要出远门吗?”
“啊,”老人点头,“去见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这个词让雷诺眼皮跳了一下,他见老人要走,急忙问:“那您要去多久?亚伦大人知道这件事吗?”
老人回头,看了雷诺一眼:“这些问题,我有必要回答你吗?”
就这么一眼,让雷诺冒出一头冷汗,急忙解释道:“没有,在下只是……”
“我知道了,”老人说,“但亚伦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即便有什么事,他也能处理好的。”说完,头也不回往山下走去。
雷诺抹了下额头,总算松了口气:“不愧是‘人间无敌之剑’,即便这个年纪了,还是能给人如此大的压迫感。”
爱德华点点头说:“这位大人,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安布罗斯了吧?”
“是啊,”雷诺说,“应该是自从老国王去世后,他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吧。”
两人正在谈话,安娜走过来,问:“爱德华,雷诺叔叔,你们刚才在和谁说话啊?”
爱德华说:“是欧德·理查德纳尔大人。”
“啊,”安娜惊讶,“是哪位的“剑圣”理查德纳尔大人吗?他在哪里呢?”
“是啊,”爱德华点头,“可惜你来晚了,他已经走了。”
“那可太可惜了。”安娜叹了口气,然后,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跺了跺脚,不过马上又笑了起来。
爱德华皱起眉毛问:“安娜,你这是怎么啦?”
“没什么没什么,”安娜急忙摆手说,“我在想啊,要是米罗知道错过了自己心中的偶像,不知道会后悔成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