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诩是一介靠天生存的鸟类,不必在乎什么国运兴衰,连林子里的银杏奶奶也说,他是个福禄命,不但“出壳恰逢时运好”,逢了个盛世见天日,还日日浑浑噩噩的贪吃贪玩,却极好命的有了灵识,一路安稳活到现在,也有一百多年的光景了。
“那晚的雷与寻常不同,是天雷。”
“天雷?!那可是真是活久见啊!活久见!难怪会有如此威力,我也只在林子里当故事听过。”五锦走了的神思,又被掺了冰渣的声音扯回来。他释然了几分,又钻出几分不懂,忙问:”可就算是
能叫我们这些山灵精怪都胆战惧怕的天雷,但那蛇可是已经冬眠了啊!而且藏在土里,连我这样的小虾米都挨过了,它怎么却发疯了?”
“只因那天雷动的是地脉。”
发着光的人往漆黑的远处望了望,嗓音里终于由冰冷换做一丝沉重,此刻,他怀中的女娃难受的嘤咛一声,那人影便在她双眉间点指一按,几缕银白的光线注入其中,刚还睡得很不安的小人儿,立马舒展了眉眼,他才又道:“你说的没错,它藏在土里,恰就怪此,天雷一响,地脉震动,大地开始异变,对于那些有了修为的精怪而言,如果扛不住这场天道的试炼,剩下的就只有走火入魔。”
五锦自觉那颗整日里只想着混吃等天黑,从不活动的脑子,现在被人灌得满满当当,他道:“什么地脉啊!天道的!老天爷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降下天雷动地脉呢?”
那人回眸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懂。”
眼神里既是敷衍,又是高傲,五锦吃瘪,又不敢回嘴,便见他又带着些目空一切的哀伤,徐徐道:“趁现在还能好吃好喝的时候,尽情享受就对了。再过些日子,什么都变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好像从这人嘴里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具体是什么,他还没琢磨透彻,那人便将手里的女娃推到他怀里,冷言道:“我若救了她,你可真依方才所说,日后对我报答?”
五锦一怔,想也没想就顺口一答:“您不是说不能救吗?”谁知说完才呸呸后悔,忙道:“我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不让我欠她这一条命!”
“好,一言为定。”那人抬手便在空中比划一道,再一掌拍向他身,他只觉后脖处一暖,也就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心慌道:“您做了什么?”
那人道:“无碍,只是个标记,免得日后你不认账。”说着卷了女娃回去,又一掌将他拍出白气,他一屁股跌在地上,起身再冲向白气时,死活都进不去。
嘿这臭脾气的死树妖!
五锦冲着白气一顿手舞足蹈,等了半晌,里面的人才解了白障出来,可看着两人脸色,已是各自对了个调,原本苍白无力的女娃此刻面色红润,而那发着微光的人影却是变实,光芒在一点点消失,看上去疲惫不堪。
他问:“您……这是怎么呢?到底用的什么法子救的她?”
那人将孩子抛给他,自己力不从心的退了半步,稳了好久才道:“几滴心头血。”
“什么?心头血!”五锦不可思议的过去扶住那人,惭愧道:“我说树灵大哥,您这恩情,要我怎么报啊!那心头血对我们而言是何等重要!有损道行不说,还关乎性命!您这……这到让我更加里外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