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口气的挂完电话,盯着满天星辰,忽然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而且有些鼻塞。多半是入秋后的夜风太凉,刚才睡着时应该着凉了。
哎!我叹道:估计一会儿就该流鼻涕了,这双重折磨对一个不能摘口罩的人来说,那滋味真不好受,就好比顶了块钢板没知觉不说,那钢板面上还在往外冒着水,一手摸去,湿淋淋的,却没有办法,只能待在蒸笼里面。
这般想着,我便赶紧起身往树下滑去,希望回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塞进棉被里捂出一身热汗就没事了。
奈何事不如人意,手机开着照明灯,却不小心从手里掉了下去,这昏昏暗暗的,我只能借着很远处的一点点灯光,一步步摸索着向下落脚,结果一个踩空,直接往下坠去……
“啊!”我吓得情不自禁大叫,不过最后想象中的痛感却没有传来,自己已稳稳当当落在一个人的怀里。
对于这个怀抱,我不用去看那主人面相,都知道这是谁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问蒲灵殊,他却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低头在我身上嗅了嗅,说道:“你感冒了。”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还有这种功能,闻一闻都能知道这些?”
他声调冷冷:“我不仅能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一点也不懂怎么照顾自己,树上随随便便睡着算一个,做人假女友帮人顶包还算一个。”
“你跟踪我?!”
“你觉得我要知道这些事还用跟踪?”
“那总不能事掐指一算吧!那是神话片里骗小孩的!”
“……无聊。”
“我……”就算在阴影里看不见他的脸,都能猜到此刻定是张万年玄冰。
“蒲灵殊。”我窝在他怀里,看着头顶暗影斑驳的梧桐树,轻轻的唤道:“不知道怎么,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你在树下抱着我的这一幕,好像异常的熟悉,不过却跟当年在无根寺的那次不一样。”毕竟在江锦书的世界里,这种情节我只见过一次,不过在自己的身体记忆上,应该没有凭空而起这回事,如果是真实发生过的,那只能是在自己后面那段没办法看完的结局里。
“你和她最后应该很相爱吧?”
“你身体不适,该回去休息了。”
“有什么好回避的。”我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好奇而已。毕竟……”我拍着胸口道:“她对这一幕的反应这么强烈,我以为自己这个承载品应该有点知情权。”
“傅来汐。”他站在我对面,此刻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你不是说,让我只把你当作傅来汐看待吗?现在,是你在为难你自己。”
“……”我怔住,好一会儿才自嘲道:“对啊,我这是在干什么?……”
——什么城墙,什么防线,天知道努力了多久的成果,结果一碰就土崩瓦解得连渣都不剩,我居然还是在在意,还是会吃醋,还是会羡慕……
一想到这些,我瞬间觉得自己好犯贱,也好气馁。
“我确实该回去休息了。”捡起地上的手机,我准备离开这儿,他也跟着移了步,我立即喝住:“你别动!……算我求你,不管你是吹吹风也好,赏赏夜色也好,等我走了,你再走。”
不是我不讲道理,也不是我强人所难,我只是怕一个即将泪流满面的自己,会在他面前显得难堪而已,恰好,这就是我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