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尾的天气变化无常,上午还是烈日当空,中午便是大雨倾盆。
我骑着电瓶车飞奔在回家的路上,本来想着反正已经淋得湿透透的,干脆硬着头皮一路猛奔到家就好,奈何现在雨大风也大,如注的雨水不但遮住了我的视线,而且迎面灌得我直接没法呼吸,只得摇摇晃晃的寻了一处公交车站停下,等到雨小一点再走。
浑身上下已经湿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面上的口罩也在不停的滴水,好在随身携带的皮质小袋里备着随时换用的,我憋着一口气快速换掉才敢呼吸。
因为这里是临近郊区,又恰逢雨天,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连疾驰而过的车辆都很为稀少,我坐在长凳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不远处一小摊积水被豆大的雨滴砸出一圈圈水纹。
上午接到周姨的电话,说帮我收到一个快递,问我是不是急着要用的物品,她好给我送来,可我最近没有网购,怎么会有快递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就蹭着中午花霖吃完饭会午休的时间,把他托给保姆守着,自己回家去看看,哪知这一出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得去,希望花霖醒来别出事才好。
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不安宁。突然,我听到一阵混着雨水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抬眼看去,一个身穿黑衣黑裤还打着一把黑伞的人影正朝这边走来,此刻天空也阴沉得可怕,映衬着他和暗黑的行道树快要融为一体,我不由得从脚底生出一丝寒意,合着湿哒哒的衣服被风一刮,直接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那人越走越近,天上的雨也越下越大,积水里跳出的水花,已经溅到了我的脚背上,我一个激灵害怕的低下了头,只盼着他是路过,不要停留。
可是事与愿违,他在公交车站台里停下了脚,皮鞋踩着水泥地面发出的声响在我旁边的长凳边停下,然后他收起了伞在我旁边坐下,我依旧装着若无其事的盯着脚尖不去看他。
四周空荡荡的,此时连路过的车辆都没有了。
这样的空间里,我有种像似被抛弃在魔鬼身边的活物,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胆战心惊。
“小姐,用伞吗?”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乍然之间在我耳边响起,我周身汗毛倒竖,眼前已经出现两盏灯笼般大小的血色大眼,巨惊之下我一把推开了他,身边顿时黑雾缭绕,一只冰凉刺骨的手不知从哪处伸来,他抓住我的肩,像是要把我撕碎一般,指甲掐进我的皮肉里,疼得我钻心入骨。
我奋力挣扎,想要逃脱出这禁锢,忽地周遭白光一闪,再睁眼时,街道还是那个街道,雨也仍旧在下,刚才的一切仿如梦境一般,什么都没有发生,反倒是自己摔倒在地,跌得浑身都疼。
“小姐,你不用这么害怕,我只是,想借伞给你用一下而已。”
我毛骨悚然的看着对面朝我说话的那人。
“你……你是谁!”
他幽幽的转过头,就跟提线木偶人一样,只机械的动了头颅,身子还维持原状的好像与它已经分离,苍白的面孔上,一副黑色的墨镜里泛着猩红的光,他皮笑肉不笑的望着我。
“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完他裂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寒气森森的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