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后院,乱生的杂草已经高到可以淹没人的膝盖,此时天上下着雨,砸到上面形成一片沙沙的声响,让这所宅子里的人不那么孤寂。
江锦书几步跳进野草丛里,朝那面被高高封起的院墙,放肆吼道:“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呀畜生!……”
院墙后面露出一截长满一大片的竹林,江锦书如果没记错,这些当初应该是被奶奶和父亲遣人挖掉的,怎么它们还如此生机勃勃的立在这儿,立在江家这座如同坟墓的宅子这儿!是在瞧他们笑话吗?!
江锦书心中的恨意流向四肢百骸,此时在灰色天空的映衬下,它们就像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镶嵌在天边的深绿色的阴影里,准备将她生吞活剥。她望着它们,入注的雨水顺进她的鼻腔和嘴里,险些让她呛背气过去,跟过来的伍锦见状,连忙捏决弹了一团白瘴过来替她接住雨水,她才缓过气来。
伍锦急得跳脚道:“丫头你是疯了吗!还不赶快回来!”
倒不是他没想过去拉回她,而是他们鸟类向来有个畏惧,便是这打雷下雨,一是这雷声惊人不说,往往还带着闪电而来,如不幸被击中,只能变做焦炭一块;二是这鸟如湿了羽毛,形同破了洞的风筝,空中扑腾几下便坠落,哪里也飞不去。
所以,哪怕伍锦如今已是能化成人形的妖,对它也还是颇为害怕。
江锦书不做理会,腿撑开一簇簇野草,只是一味的往前冲。
“臭丫头!他说不定就在那边,你就这般猴急的去送死吗?”
伍锦骂道,因为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周围一股泥土的腐腥味越来越重。
“死了倒也干脆!今天,所有一切,势必要做出个了断,如是天道在我它之间,选择让那畜生活着,我也早些解脱,好去家人面前领罪。”
她说完在雨幕里回眸一笑,显得异常无畏接着道:“我不知你真是小鸟还是道长伍锦,总之谢谢你陪我这一段。你走吧,这一切与你并无关系。”
“呵……无关!”伍锦一脸风流潇洒的笑道:“哎呀!你个小丫头懂个屁!”
他仿佛没了顾忌,也跳下长廊趟过野草,淋着雨水缓缓而来,纵然模样有些狼狈,在江锦书眼里,却是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的顺眼过。
他道:“丫头,恐怕从你挑着蜜酿分我吃时,我伍锦就欠下这一顿嘴债了。”
“……”
江锦书怔住,恍然道:“小鸟……还真的是你。”
“废话。”
伍锦又换上一脸你白痴的神情,靠拢江锦书,抬袖替她挡着雨。哪知此刻,四周的草丛之中,忽然传来许多响动,而那股原本只有伍锦才能闻到的气味,此时也已经浓到江锦书都能嗅到。
“要小心了丫头。”
伍锦已经做出全然的戒备状态,甩袖凭空一划,寒光剑已经执于手上。
江锦书问:“他来了对吗?”
伍锦不作答,只是身形突然一换,凌空替江锦书挡下一道如鞭的蛇尾!他提着江锦书猛退了几丈,那道隔着竹林的高墙瞬间应声垮塌,激起朵朵草甸里沉下的水花。
“看戏都看得本座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