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业宫·落梅馆
林若韵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龙床上,殿内依旧是用沉水香熏染过的,这是她熟悉的味道,清淑中带着花果的甘香,让人嗅之便能心静。
只是这样的味道却也是她害怕的,这两个月来她频频闻到这个味道,却无时无刻不在战战兢兢的等待中度过。这味道是孤寂的,能迷惑她的心,甚至让她没由来的恐惧……
今日的侍寝似乎是与以往不同,平日里她接到侍寝的旨意,都会被带到侧殿的暖阁里,让嬷嬷从里到外洗刷干净。之后赤身裹着棉被,被太监扛在肩上,穿过庭院放在这张龙床上。
今日却是与往日不同,她在侧殿里沐浴后,便随着司寝的嬷嬷自己走进了落梅馆的寝殿,在殿门口被除去衣物,只留一件寝衣。
没有人将她裹在棉被里扔在床上,她可以在寝殿里随意走动,林若韵想着似乎今日会有所不同,只是皇帝会来吗?她有些忐忑,说不上是期待还是恐惧。
殿内静的让人心惊,墙上挂的自鸣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林若韵看着自鸣钟有规律的指针有些失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乎是累了,想着今日皇帝怕是又不会出现。
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弯下身子想要除去鞋袜。
林若韵要早些睡,这样才能养好精神。明日的早起请安,少不了又是一番唇枪舌战。她不想参与其中,却也无奈她才是这话题的源头。
她叹了一口气,真真是无趣极了。
林若韵笑着摇摇头,掀开明黄龙床上的锦被刚要钻进去,便听见殿门口唱名的小太监高声唱到:“皇上驾到!”
这一声“皇上驾到”,让林若韵瞬间身子僵硬手脚冰凉,她整个人愣在了床边,还保持着弯腰掀被的动作,她开始不知所措。
林若韵的头脑中一片空白,她能够清晰地听见殿门开启的声音却是没办法移动。这开门声不大,随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她被这浑厚的脚步声惊醒。
她慌慌张张地穿好还未脱下的鞋子,踉跄着起身向着殿门的方向跪下,身体不自主的微微颤抖。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她努力稳住了颤抖的身体。
林若韵战战兢兢地对着脚步声方向叩首,以额触地,结结巴巴道:“奴才……婕妤林氏,恭请……恭请皇上……圣安!皇上万……万福……金安!”
皇帝并没有叫起,也没有停留,只是径直走到龙床边坐下,沉声道:“过来伺候!”
林若韵就本跪在龙床边,她并没有起身,而是膝行向前,才挪了几步便碰到了脚踏,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低着头答道:“是……是!”
虽然这样答着,林若韵却不敢看皇帝的脸,又挪了两步后跪在那里不知所措。
皇帝皱眉看着脚边跪着的人,她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他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俯身捏住眼前人的下颚,用力向上一抬,迫使林若韵看着自己的脸。
林若韵却不敢抬起眼眸,眉头不由自主的紧皱,白皙的脸上毫无血色。皇帝又一个用力让她的头抬得更高,似是带着怒气道:“看着朕!”
林若韵不敢违逆皇帝,流转水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满是惊恐。她的泪水在积蓄在眼中似落非落,到是有些楚楚动人。
皇帝看着她的眼睛,蹙眉道:“你在害怕?”
“皇上……”她被皇帝捏着下颚,只能从唇见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却不知要如何回答皇帝的问话。
皇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放开钳住她下颚的手,指了指身旁的位置道:“过来,替朕更衣!”
林若韵的下巴被捏到生疼,她想揉一揉却终究是没有敢抬起手,只能跌跌撞撞的起身,跪坐在了皇帝的身旁的脚踏上,机械般随着皇帝的命令动作。
她也不知道这一夜是如何度过的,只觉得尤为漫长。
次日清晨,林若韵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她想睁开眼,只是眼睛沉得怎么也睁不开。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身边人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爷的话,已经寅时了!”
“伺候朕起身,不必叫醒她,你过一会去请皇后来朝晖殿,陪朕用早膳!”
“是!主子爷……林婕妤……留还是不留?”
“不留!处理干净!”
“奴才遵旨!”
“刘杭!吩咐内务府,碎玉听香楼赐椒房!办的漂亮些!”
“是!奴才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