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个到底是什么？”唐小楼把玩着那颗绿地。
林妙以要研究这种药材为由，从闻城主那里借来了一颗绿地，回来便被唐小楼要了去。
“是妖血，”林妙道，“是不是很奇怪，怎么会有人用妖血做药，这个游方的神医到底是谁，是个收妖人吗？哪里来的这么多妖血。”
“妖血！”唐小楼把那颗妖血放到了桌子上，这个东西还有人拿来炼妖。
“沈兄，你怎么看？”秦越一直在观察沈墨，沈墨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并没有吃惊，只是有些无奈，为什么会无奈？
“对了，沈墨，你见多识广，一定是知道的吧！”唐小楼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墨。
“你怎么肯定我是知道的，”沈墨笑眯眯的回答，“这个确切的说，是妖血晶，妖血是妖生来就有的东西，妖血晶却不一样，妖血晶需要怀有身孕的女妖才有的。”
“什么？！”唐小楼气愤，“竟然有人杀害怀有身孕的女妖，取这个？”唐小楼感觉刚才握妖血晶的有些烫。
“也许不是杀害。”沈墨接着说，“我记得很久之前有一只女的蛇妖爱上了人间的一个书生，她拼尽千辛万苦来到了人间，寻找书生，只是当她找到的时候，书生已经作古了，她便去找书生的转世，有时候找的到，有时候找不到，每次当她找到的时候，找到的总是书生的尸体。
她去求问神明，神明说她生性为恶，注定和心爱的人不得善终，若想改变，便需作尽万件好事方可，只是个传说，不知道这个女蛇妖后来怎么样了。”沈墨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女蛇妖为了做好事才留下了这么多的妖血晶。”沈墨接着说道，“更或许这只是个传说，这些妖血晶是别的猎妖人留下的，也不一定。”
“那个蛇妖是不是叫芊芊。”唐小楼回答道，“我好想《上古杂记》里看到过这个故事，当时还为蛇妖的爱情掉了好些眼泪。”唐小楼在清智尊者的书库里看书，别的记不住，杂书倒是看了不少，也记了不少。
“沈兄真是博学，”秦越称赞道，转头看向唐小楼，“小楼师妹也很博学啊。”
明明是夸赞的话，不知道为何，唐小楼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友好的气息。
“今天天色已晚，明天林妙师侄还有吴安生师侄去看看患疫症的人的情况，小楼师妹你和沈兄去城北的土地庙看看，能有什么线索。”
“师兄你去哪里？”
“师叔，我陪你去吧。”吴安生开口道，“听闻城主说，昨天刚从土地庙那里取了绿地，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去，让小楼师叔和沈兄裴林妙师姐去看看疫症的情况吧。”
“也好，”有什么陪着，小楼和林妙应该都是安全的罢。
大家达成一致意见便各自安寝了。
次日一早，林妙、唐小楼早早起床时，吴安生和秦越已经不在驿站了，她们出时门见到沈墨已经在等了。沈墨坐在门口旁边的一张桌子边，清晨的阳光从他的耳边温柔的照过来，给沈墨的背影隐隐的披上了一层微光，唐小楼有些晃神，她感觉这种景象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唐小楼和林妙还有沈墨先去了驿站附近疫症最轻的城南，这里的居民大都是起了红疹子伴随着咳嗽，倒是没有生命危险，林妙一一记录的症状，接着去了疫症严重的城西，城西万掌柜的大宅子里已经没有原来的主人了，上好的材质和装饰积满了灰尘，大宅子里的房间里挤满了附近疫症严重的病人，有的整条胳膊都已经红肿，有的腿已经溃烂的隐约可以看见白骨，有的后背上脓疮遍布，只得赤着上身爬在临时搭的床板上。腐烂的味道，常年封闭窗户的屋子里的霉味，各种味道充斥在一起，唐小楼有点想吐。林妙勘察记录了每个人的症状，根据症状的和发病时间的不同，分别给病人归类了生病的严重程度。整个万府只有一个人在照料——万宣。说来很神奇，万宣是万老爷儿子的书童，是比较早接触万老爷中的人，唯一生还的。因为生了疫症，便一直留在了万府里，相比其他后发者，他的病情倒是一直没有恶化。
林妙好奇，便说服万宣，取了些万宣的血液，探查完一圈，也到天黑了，三人一行人回到了驿站，林妙一头扎到了自己的房间，唐小楼想去帮忙被林妙赶了出来，吴安生和秦越还没有回来，唐小楼踱步到了沈墨的房间。
“沈墨，沈墨，你在吗？”唐小楼敲门。
“你进来吧，我在。”听到唐小楼的声音，沈墨了然，昨天关于蛇妖芊芊的故事，想来唐小楼还想知道一些其余的事情。
唐小楼进去的时候，沈墨正在倒茶，一杯是唐小楼的，一杯是自己的。
“沈墨，你认识蛇妖芊芊的吗？”唐小楼直接的问道，对于沈墨，唐小楼一点也不想拐弯抹角，感觉沈墨总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认识，你想知道什么？”沈墨垂眼看着手里的那杯茶，茶气氤氲。
“沈墨，你多大了。”唐小楼换了个话题，“我在想，你不是爱看书的人，你生活在无止境里，而芊芊的事情，我是在《上古杂记》里看到的，我在想，如果你认识她的话，那么你多大了呢？”
“我也不知道，”沈墨有点好笑，这个丫头，憋了半天竟是从这里开始问，也许她对自己的兴趣，超越了对其他事物的兴趣吧，想到这里，沈墨又有点高兴，“无止境里是没有日月的，没有日月也就没有纪年法，至于芊芊，她是我小时候为数不多的玩伴。”沈墨开始回忆。
“我很小的时候，在无止境里没有什么朋友，芊芊是条闯进我世界的小蛇，每天与我依偎在一起，待我成人后，便渡了她一股法力，她化身成人，聪明活泼，给我枯燥的生活带来了一些难得的趣味。”沈墨陷入了回忆中，“那时候的无止境封印还远没有如此的牢固，我偶尔可以离开无止境，去看些外面不一样的时光，”沈墨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离开无止境，由于修为还不算深奥，刚出无止境就被打回了一条小龙的样子，被一个小女孩捡走了，那个梳着总角的小女孩照顾了他一段时间，把各种珍贵的草药喂给他，其中就有让他脆弱很久的那种极阴寒的草，起初他并没有以为那种草有多厉害，直到他发现自己连打开无止境的封印都很困难的时候，才意识到了他受伤的严重性。他需要真正的养伤，拼着修为打开了无止境的封印。他离开了她还以为谁把她的小宠物偷走了，大哭了一场。
“我在外面误食了极其阴寒的草，回去养伤，芊芊哭的很伤心，听说人间有种可以治疗阴寒毒气的草药，便偷偷溜出了无止境。等她回来的时候，身边带了一个书生，她爱上了那个书生，那个书生也爱上了她，愿意与她一起在无止境终老，生活如果到这里为止，就是很快乐的结局，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正常人在无止境是没有办法生存的。书生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芊芊并不知道，后来，”沈墨顿了顿，“书生死了，芊芊在书生死的前一刻带他离开了无止境，芊芊在人世间不断寻找那个书生的转世，那个书生是个十世佛，芊芊在书生的最后一世，破了书生的修为，书生被罚，入轮回百世。”沈墨看了看唐小楼，“芊芊明了自己毁了书生的佛根，去求了神明，神明给她的批注是伴恶而生，伴恶而存，伴善而走，方得善终。芊芊一生为这十六个所困，最终得出的结论需要伴善而走，于是便踏遍各处可走之路行善积德，为了书生，也为了自己。”沈墨继续说道，“至于他怎么有了身孕，这一点我并不知道，许是在人间的经历吧。”
“那她找到过书生的转世吗？”唐小楼问。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了，后来我和她只见过一次，她哭的很伤心，却并没有告诉我缘由。”
“你喜欢芊芊吗？”唐小楼瞪大了眼睛。
“她一直都是我的妹妹。”沈墨看透了唐小楼的小心思。
“我呢，我也是你的妹妹吗？”唐小楼觉得自己一定要问清楚，可不能像杂书里的那些可怜的女人一样，付出了真心一辈子，最终就剩一句，“我拿你当妹妹的”。
“你不是，你是我要一直守护的人。”沈墨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好多。“回去睡吧，你永远不会是我妹妹的。”
“姐姐也不行，姑姑、侄女、外甥女但凡是一起不是爱人的称呼都不行的，你懂我的意思吧！”唐小楼想到了什么，“我们在万有寨拜过天地的，我是你娘子，你是我相公，你懂得的罢！”唐小楼重申了一遍。
“我倒是不介意现在尽些做相公的义务，”沈墨目光灼灼的看着唐小楼，“只是，你准备好了吗？”
“我，我，我”唐小楼有些语塞，“我先回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得到了沈墨的回答，唐小楼当天睡的格外的沉。
